“昔有伯牙子期高山流水之情,为何本宫不能与殿下成为知己呢?这又算得上是什么冒犯?能与殿下成为知己,是本宫的福分。难道,殿下还因为本宫是九殿下派来的人,而对本宫心存忌惮不成?”程悠若看他说得有些腼腆,不免给他一些鼓励。
的确,与十七王爷的箫曲相和,也的确让她有了知音之感。只是这皇位纷争太过肮脏,而十七王爷,从不应该是卷入这其中之人。
过了太液池,到达岸边,程悠若向龙陵睿略略欠身,道:“有劳王爷帮衬着了。”
“放心”,龙陵睿看四下无人,小声道,“之后若是娘娘再到婆娑岛来,小王自会帮姑娘接近八哥的。”
程悠若点点头,并不言语其他。因为她觉得实在有些对不住龙陵睿。龙陵睿想的,只是想要让她救出龙陵玉。但是她所做的,却是最终把龙陵玉推向更深的火坑。
虽说她不知道龙陵夜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但在这个时候,龙陵夜会不会这么好心完全因为兄弟的情谊而救出龙陵玉,她还是很清楚的。龙陵夜,绝不会这么做。
而仔细想来,龙陵玉虽说与他个人并无什么太大的怨仇,但是皇位之争,就是你死我活。如果不按照龙陵夜的安排解决龙陵玉这边的话,一旦龙陵夜失败,落到他的手里,那就只剩一个“死”字。她绝对不能让龙陵夜死。
“娘娘,这一路上娘娘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可是有什么想不通的?或许和奴婢说说,奴婢还能出个主意呢。”秀清道。
程悠若的确想不通,想不通龙陵夜为什么要让她去“勾引”龙陵玉。难道龙陵夜的意思,真的只是像龙陵睿所说的那般,以“知己”之情而去接近龙陵玉?龙陵夜绝对不是圣人,也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以他想的,也绝对不是什么“知己“之说。
即便他想要让她以“知己”之意去接近龙陵玉,在龙陵玉那边,也是绝对不会把她仅仅当做“知己”的!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此时,这两个字,倒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对,就以“知己”这两个字做幌子,去接触龙陵玉。这样,既能够保全了自己,也能够完成龙陵夜的任务。至于龙陵玉怎么想,那是他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更声瞧了两更,知道龙非然今晚是不会过来了,程悠若心内一松。躺在床上,想起昨晚龙非然的那一番话,心想,现在最重要的,其实还是要确定龙非然并非正统的身份!
可是自己在宫中,想要考证之前太子府的事情,实在难上加难。这事情,无论如何都要趁早通知龙陵夜才行。可是龙陵夜近来又不过来看她了。而且龙非然这样时不时的留宿在荣苑,也的确太危险。
愈发觉得这局面混乱起来,有太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印证、去周旋。而自己只有这一双手脚,若是一不小心行差踏错,那便是万劫不复。只不过,无论前路多么险恶,她都不能回头!
一早程悠若便早早起床,吩咐了梳洗、用过早膳之后,便叫上秀清出了门。
自华贵妃失势之后,六宫群龙无首,这请安的规矩自然也就免了。
“小主起得这样早,这是要到哪里去呢?”秀清跟在程悠若身后道。
“去慈仪宫”,刚出了荣苑宫门,程悠若道,“侍奉陛下这么久,好歹也应该去拜见下太后。”
她倒要看看,这个长期礼佛的当朝太后,是否真的心静无旁骛。
到达慈仪宫外,由侍奉太后的小女宫女儿进去通传。不多时,太后近身的苏嬷嬷便出了宫门,欠身道:“太后听说珍妃娘娘特意来请安,很是欢喜。但毕竟礼佛之人讲求清静,太后的意思是,如果娘娘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便回去吧。”
程悠若听了这话,倒也不打算强留,只是道:“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想着,快要入署了,本宫想要亲自为太后调制一些避暑的清汤,不知道太后都喜欢什么口味的东西,特来问一问。”
“苏嬷嬷是太后身边经年的老人儿了,若说太后的喜好,可就数周嬷嬷最清楚了。可否劳烦嬷嬷指点一二?”程悠若以十分谦逊的语气说着。
倒是弄得周嬷嬷有些不好意思,道:“娘娘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奴婢卑贱,如何谈得上指点小主?只不过……太后的意思,是精心礼佛,不问后宫之事,也不希望劳烦各宫小主兴师动众的来侍奉。娘娘的这番心意,奴婢定然转达给太后,太后听了,也必定能体会娘娘啊的一番孝心。但是这送吃食的事情,还是让底下的人来做吧。”
程悠若知道这苏嬷嬷跟了太后这么多年,什么沉浮没见过,自然活得猴儿精。因而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笑道:“那好,烦请嬷嬷将本宫的这一番心意告诉给太后。若是太后松了口,还要烦请嬷嬷过来告诉本宫一声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