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张明轩道。
每位太医每日点卯都要签字的,况且秦太医也并未想到要销毁在太医署的字迹,他柜子里面,留下的卷宗还是不少的。想要查他的字迹,实在太容易不过。
“好,你速速去取来。”龙非然吩咐道。
张明轩走后,见龙非然脸色阴沉,程悠若心内冷笑,但却还是和缓道:“陛下,臣妾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若陛下不愿意说,臣妾也不会追问。只是恳求陛下务必要保重龙体。”
龙非然长叹一声,道:“爱妃,和你说了,又有何妨?只是朕觉得丢人得很,难以启齿罢了……”
“那臣妾便不听了”,程悠若微微一笑,道,“臣妾就只这么安静的陪在陛下身边吧。”
许是此时心神疲惫,龙非然对程悠若的依恋,也是达到了顶点。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她,道:“紫嫣,你若是能一辈子都这么陪在真的身边就好了……答应朕,务必要一直这么陪着朕……”
程悠若娇然一笑,道:“陛下这么说,可是在拿臣妾取笑了!陛下身边美人儿如云,三宫六院,身边如何只能一直是臣妾这么一个人陪着?臣妾自是愿意,可是时间长了,陛下就烦了。”
龙非然却是笑不出来,只是摇摇头,疲惫道:“这些俗物,不看也罢。”
的确,他最初被王紫嫣所吸引,只是因为她的美貌和得体的言谈。随后梅园相遇,她的才情让他惊叹,但是这一切,也还仅仅是更加强烈的吸引而已,还未上升到依恋。直到她入宫、离宫、再回宫,这才让他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潜意识里更加珍惜。再加上这一段时间的相依相伴,无形之中,竟然就这样对她产生了一种依赖感,仿佛只要看到她的笑容,心里就安心。
“陛下不过是如此一说,哄着臣妾开心罢了”,程悠若笑得有些苦涩,道,“陛下是皇帝,难道还真的能够因为臣妾一人,而放弃这后宫三千佳丽?”
“不瞒陛下,其实入宫服侍,入帝王之家,曾经是臣妾最不愿意的事情”,程悠若说得动容,情意也是真切,“臣妾毕生所愿,也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可是在遇到陛下之后,臣妾便知道,这个所愿,此生也终究只能奢望罢了。陛下,臣妾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自己适应这后宫,才说说服自己接受与别人共享一个夫君的……”
“所以,如果陛下终究做不到,以后就不要再给臣妾这样的希望了,好么?陛下这样的笑话,臣妾听了,真的是会当真的。”
程悠若说着这些动情的话,情意也是看不出任何虚假。但是她自己的心里却是清楚得很,说这些话,她面前的这个人,从来都不是龙非然。她只是把他当做龙陵夜,所以说什么做什么,才会如此真切。
她记得他也曾说过,“心儿,就这样待在本王身边就好”。
可是现在,她不还是在皇宫之中,不还是面对着龙非然么?
纵然有她自己的决策在其中,但是他,不也还是决定过了么?
“紫嫣……”龙非然听了这些,自是感动不已,坐到她窗前来,动情地拉着她的手,道,“这些话,你怎不早说?朕……朕还以为,你只是因为朕是皇帝,只是因为朕不断的赏赐逼迫你入宫,你才不得不入宫的……你怎不早说,是因为心里有朕,所以才甘愿入宫的?”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程悠若仍旧笑得苦涩,道,“这宫里的女人,心里有陛下的,实在太多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说了,岂不是反而给陛下凭空增添负担么?”
“紫嫣,你怎能和她们是一样的?”龙非然的情绪有些激动,道,“她们何曾入得了朕的眼?紫嫣,只有你的心,对朕来说才是重要的。”
“难道,贵妃娘娘的心,也不重要吗?”程悠若故作痴痴地问道。
“哼”,龙非然放开她的手,显然因听到这几个字而心虚难平,道,“这女人不提也罢。”
程悠若此时只把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当做一个对整件事情全然无知的人。因而故作试探着问道:“陛下, 难道贵妃娘娘最近做了什么事情,惹您生气了吗?该不会……刚才的事情,和贵妃娘娘有关吧?”
“贵妃?”龙非然一声冷笑,道,“紫嫣,以后不必这样尊敬她。”
“那怎可呢?贵妃娘娘乃后宫之主,六宫妃嫔理应都敬重娘娘,不然岂不是僭越了?近来臣妾住在龙栖宫,本就引来多方不满,若是再不敬贵妃娘娘,岂不真要让人以为,臣妾是恃宠而骄了?”程悠若道,“其实,臣妾只要能陪在陛下身边就好,这后宫之事,臣妾向来不愿意搀和,也并不愿意和姐妹们来往,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紫嫣哪……”龙非然长叹一声,“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想该有多好……”
“怎么能好呢?后宫妃嫔,不就应该和和睦睦的么?若都像臣妾这般孤僻,这后宫岂不是太冷清了?臣妾还怕陛下责怪臣妾不合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