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胜挥手将浮生客栈的店小二唤了过来,特意叮嘱今日中午刘某做东宴请好友,须得那后厨的年迈御厨亲自下手才是,又吩咐小二将寄存在浮生客栈的陈年“老芬酒”取来。
刘三胜故作神秘的低声说道:“如今这浮生客栈中的吃食,大多是那御厨的弟子烧制,今日午间刘某请相师尝尝昔日只有宫中才能享用的美食。”
“仰仗刘班的金面,包某谢过了。”包文正含笑拱手施礼道。
刘三胜起身将怀中的紫檀木盒双手放在了包文正的面前,感慨的说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相师笑纳。”
包文正故作惶恐的双手拿起紫檀木盒,欲递还过去,口中言道:“刘班客气了,包某无功不受禄,委实不敢收下。”
刘三胜举手按下,这才深深叹了口气,笑容收敛后面色愁苦的说道:“相师,刘某此刻正有一事相求啊!”
“刘班请讲。”包文正抱拳施礼,正色说道。
刘三胜沉重的说道:“刘某负责这济州府缉案的班多年,案件皆是小心查证不敢稍有疏忽,缉捕之时身先士卒,以保济州府百姓周全。”
“济州府有刘班在,实在是百姓之幸啊!”包文正颔附和说道。
“实不相瞒,这连月来济州府连四起命案,搅的人心慌慌,至今毫无头绪。”刘三胜起身双手抱拳深施一礼,神情黯仗义而言的说道:“相师大才乃是火眼金雕彭大人也赞许不已的,还望相师念到死难者无辜,百姓惊恐惶惶不可终日,仗义出手相助刘某。
刘三胜言罢躬身再施一礼。
包文正闻言起身,扶起刘三胜的身躯,慷慨激昂的说道:“刘班一心为民,包某深为敬佩,若有包某效劳之处,必当尽力而为!”
“有相师此言,缉拿凶犯便指日可待!”刘三胜神情激动,再施一礼谢道:“刘某便替死难者,替这济州府的百姓,谢过相师出手相助。”
“为民伸冤,不当得刘班的谢字。”包文正抱拳回礼说道。
谈话间,浮生客栈的店小二将吃食和“老芬酒”端了上来,正欲退下之时,被刘三胜拉住了。
刘三胜从怀中掏出碎银塞在小二的手中,吩咐此刻便去府衙之中,令仵作和衙役牵来快马与客栈门前等候。
店小二握着手中的碎银,眉飞色舞的便朝客栈外大步跑去。
刘三胜此刻见已说动了相师,心中略有宽慰,只盼这相师真能如火眼金雕彭文昌所言那般大才,寻觅到凶手的蛛丝马迹,如此才能保住自家来之不易的班之位。
待用过了午间的吃食,刘三胜一马当先,包文正携南宫宇来到了客栈门外,跨上了衙门的官马,带领衙门的仵作和衙役,一行十余人策马再次朝李家坡疾驰而去。
天气炎热,如今的命案现场已经有蚊虫飞舞,下马来到了命案现场,包文正接过了南宫宇递来的丝绢,捂住了口鼻,随着刘三胜和仵作走进了房内。
刚迈入房门,包文正只觉得一股阴寒之气迎面扑来,低头见陈旧的屋舍之内蚊虫攀爬在尸身之上,乌黑的血液渐已干枯,低头强忍腹内的翻腾略一打量,那尸身被利刃削的得见森森白骨,灰色的瞳孔和面目之上的狰狞惨状让包文正不寒而栗,尤其是那床前的绳索上有女子破旧的罗裙,被利刃划破的罗裙被血液浸泡的乌黑一片,罗裙的下摆一堆碎肉或白或红,更有破损的五脏六腑掺杂其中。
包文正挥手示意刘三胜和仵作退出门外,刘三胜和仵作心中虽然不解,但是此刻希望全都系在这少年相师身上,只能听命退出了门外。
包文正也随即来到了房门之外,将捂住口鼻的丝绢递给了南宫宇,独自站立在房门外闭上了双眼,忍住鼻间嗅到的腥臭,运转胎光。
刘三胜和仵作面面相窥,疑惑不解的望着这白袍相师静静的站在门外,不在屋内的命案现场仔细勘察,心中渐渐升起了失望。
却见这白袍相师突然白袍仿若有风吹拂,瑟瑟摆动个不停,髻也在风中凌乱的飞舞着。
刘三胜诧异望着远处的树梢未动,自家也丝毫察觉不到有风吹过,心中顿时有些骇然,禁不住后退了几步,目瞪口呆的望着包文正飘飞的衣袂和长,只觉有些匪夷所思。
胎光中,一幅幅图像流转不息,渐渐的图像慢了下来。
昨夜亥时,李家坡李二家中。
李二本是这李家坡中的农夫,日常便以田中耕作为生,家中二老尚在,老父已是花甲之年却身体健朗,农忙时还能随李二一同下田耕种;母亲李张氏育有三子一女,女儿多年前已经出嫁邻村,如今倒也是衣可遮体食可果腹。
长子李大与襁褓之中便以夭折。
幼子李三如今在济州府外燎原山庄中做了学徒。
唯有次子李二,自小忠厚朴实且侍奉在双亲身前,昔年娶了邻村的女子为妻,已然是育有一女,如今妻子又身怀六甲,经过郎中切脉得知乃是并蒂莲之脉象,更是欢喜不尽。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此家中的琐事皆以不劳妻子动手,安心养胎便是。
昨夜天色已暮,李二自田中耕作回转,一家人用过了吃食之后,便各自早早的安歇了,油灯耗费虽然不多,但农家向以节俭度日。
“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