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丰山曲折蜿蜒的石径没入苍翠挺拔的树林之中,山林中的猿声和鸟叫隐隐传来,商家庄便建造在文丰山的山脚处,多年来以文丰山的泉水和独家窖藏的酒曲调配成了名扬清远国的“老芬酒”。
商家老爷子仙逝了。
此刻位于商家庄的老宅之中则是愁云密布,门楣和院落中略带些喜庆的红底对联皆被尽数取下,屋檐上悬挂着白色的灯笼,但凡隶属于商家的丫鬟换上素服面带愁容,灵堂之外有十余名和尚身披袈裟围坐诵经,焚香和纸钱自灵堂内燃起。
尚玉秀一身素服蹙眉端坐在正厅之中,下坐着的便是商七叔和商八叔,商七爷一身素服头戴白绸,右手中扶着一根藤木作拐杖;尚八叔白面无须,也是一般无二的装扮。
尚玉秀瞧着自家的两位叔叔面红耳赤的争吵不休,终于忍不住心中怒火,玉掌拍案而起。
“够了,如今爷爷尸骨未寒,二位叔叔便要分裂我商家,是何居心?”尚玉秀柳眉倒竖怒不可遏的喝道。
商家依仗“老芬酒”虽富甲天下,但嫡系一脉门丁着实不幸,自二十年前商正阳接任家主后尚未施展抱负便遭人暗算撒手人寰,膝下仅有一女,无奈之下商家的老家主又重掌门户,并将嫡孙女尚玉秀好生抚养,重金请前翰林院大学士传授经史子集,但凡商家生意往来皆携尚玉秀在侧耳熏目染,至此已经过去了十四五年的光景。
老家主年事已高渐不良于行,欲将商家家主之位传给尚玉秀之时,便遭到商家商七爷和商八爷的阻拦,以女子终究外嫁不能将商家的基业拱手赠与他人为由,请商老爷子好生筹谋方为上策。
自从商正阳撒手人寰之后,嫡系一脉便剩下商老家主和尚玉秀二人,老家主年事已高不能事事亲为,尚玉秀年幼,便由商正阳的堂弟商七爷负责掌管商家“老芬酒”的对外一应事务,而由商八爷负责商家的账务往来。
岂料老家主与前日突然撒手人寰,商七爷和商八爷这便为了“老芬酒”今日在泗水流域的商船频频被劫,而于灵堂之前争吵不已。
“啪!”
素服在身的商七爷将手中的茶碗放在了桌案上,望着灵堂中停放的棺椁黯然说道:“玉秀,家主身亡你七叔我心中自然悲痛万分。”
“但我外事堂的子弟风餐露宿任劳任怨,将老芬酒送往清远各个州府,如今反倒是成了商家的硕鼠了!”商七爷愤愤不平道:“此事必要说个清白。”
“七哥!”商八爷起身抱拳施礼道:“兄弟得老家主的嘱托,负责账务往来,但自年后运往清远各个州府的窖藏美酒,仅是被劫掠而去的就价达到十三万两白银。“
“八弟久坐家中不知江湖险恶,如今魔教死灰复燃之下,各地的劫掠之事多有生,又何止我商家。”商七爷冷哼一声道。
:“我却听闻七哥不但是新纳了几房小妾,更在济州府中购下店铺和良田无数。”商八爷讥笑道:“不知七哥何以教我?”
商七爷扶着拐杖上前蹒跚了几步,回望灵堂中的棺椁眼眶中有泪水打转,神情复杂的叹息道:“昔年我商老七为护船而折了一条腿,老爷子怜我辛劳,,便赏我钱财购置些家当。”
“老爷子既然赏你钱财,为何账目上不曾显示。”商八爷冷笑连连接着道:“如今老爷子尸骨未寒,七哥便在灵堂上大放厥词,岂非死无对证?”
“够了,尚老八,莫非你账目上便是干净的吗?”商七爷咆哮道:“上月你在济州府德胜赌坊中一夜便输了四千两纹银,谁人不知?”
尚玉秀冷眼旁观两位叔叔相互指责,余光扫到了灵堂之上的棺椁,禁不止心中一阵阵寒。
尚玉秀上前几步冷言说道:“两位叔叔莫要争辩这些许钱财了,玉秀有话要说。”
商七爷和商八爷彼此暗恨的对视一眼,拂袖各自坐下。
“咯咯”
尚玉秀见二人罢口不言,突然冷笑了起来。
“前日老家主逝去之后,玉秀见老家主遗容与先父一般无二,便请来了济州府数名郎中诊断,得知了老家主并非年迈逝去,而是有人下毒致死!”尚玉秀双目圆睁柳眉倒竖,怒不可遏的说道。
“什么,此言当真!”商七爷拄杖而起厉声道。
“好贼子,敢捋我商府的虎须!”商八爷悲愤不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