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天潢贵胄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落得个凄惨而死的下场?
不过这人到底帮了她,这份人情她记住了。
尽管隔着纱帘,朱高煦还是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眯了眯眼,审视地看着姜明华,觉得她刚才的目光透着深意。
但也因为纱帘的遮挡,他并没有看清姜明华眼中划过的同情。
察觉到朱高煦的不对劲,他身边的少年神色不悦:“二哥,你看她干什么?难道这个女人有问题?”
不用猜,这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正是朱高燧,未来的的赵王。
朱高燧虽然生得唇红齿白,但他毕竟是天潢贵胄,所以眉宇间带着几分戾气,一看就很不好惹。
剑兰吓得瑟瑟发抖,眼看着就要被吓哭了。
姜明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淡淡地说道:“我父亲是燕山右卫千户姜绍元。”
燕王朱棣有三支亲卫,分别是燕山左卫、燕山中卫和燕山右卫,能够胜任千户的人,即便不是燕王朱棣的亲信也相差不远。
姜明华故意表明身份,就是告诉二人她对他们绝无恶意。
果然,她一报身份,朱高煦和朱高燧的脸色就不像刚才那样难看了,他们身后的护卫看向她的目光也不像刚才那般警惕,仿佛随时会拔刀砍人。
其中一个护卫更是凑到朱高煦耳边说道:“殿下,姜绍元的妻子的确身染恶疾,多年不愈。”
朱高煦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姜明华说道:“你倒是不容易。”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一旁的张迁:“张三,这位姑娘的母亲用了你们回春堂的假药,病情加重,你怎么说?”
张迁闻言脸色一变,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必须有所表示。他朝姜明华拱手施了一礼,满脸歉意道:“这事的确是回春堂之过,我愿意赔偿令堂一千贯宝钞,聊表心意。”
因为朱高煦在场,他没敢说得太低,就怕朱高煦再整幺蛾子。
北平城里谁不知道,高阳郡王朱高煦和世子朱高炽向来不合,张家是世子妃娘家,朱高煦自然看他们不顺眼。
张迁说着,便让伙计拿钱。
伙计满脸不情愿,小声嘀咕道:“三少爷,这也太多了。”
他嘀咕完,还不忘狠狠瞪了姜明华一眼。他可没忘记,今天的事情到底是因谁而起。
姜明华并不在意伙计的怒视,这种小人物她还不会放在眼里。她只说了两个字:“万贯。”
伙计本就不甘愿,听到这话立刻不满地嚷嚷起来:“万贯?你讹钱啊!”
剑兰紧张地抓着姜明华的袖子:“小姐,万贯太多了,就照他们说的来吧。”
姜明华并不觉得多,她问剑兰:“我娘喝了多少年的药?她是否一直在喝回春堂的药?”
剑兰唯唯诺诺:“太太……太太的确一直在喝回春堂的药,至今为止已经喝了十四年。”
姜明华:“人一生有多少个十四年,现在你们还觉得多吗?”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