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遗老,您是哪里的人啊,怎么沦落到这轻兵队里来啦。”
师遗老再次放下手中的瓦罐,偏着头想了想之后道:“我们既然是师徒,师徒如父子,我也就没必要隐瞒你了,我小的时候,随着我的父亲在周王宫做个调药的下手,后来晋文公称霸天下,王室更加衰微,周王为讨好晋文公,便将我和其他一批药师什么的赠送,记着这不是赏赐,是赠送给了晋文公。”
“嗤——”一口稀粥从赵遗子的鼻子里喷了出来,让他一时间狼狈万分,心道,这位强加给自己的老师也太扯了吧,按照他的说法,晋文公到现在的赵惠文王,已经相隔三百多年,那他不是已经有了三百多岁?长寿的人倒是听说过,据说彭祖便活了七百多将近八百岁,但那是传说人物,谁也没见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个倒是活生生精神健旺的坐在自己面前喝粥,你说你三百多岁,那不就成了陆地神仙了吗,可一个陆地神仙怎么就混成了奴隶?还在自己面前狼吞虎咽的喝粥?
这个老师啊,执拗古板,但却又嬉笑率性,根本就是冲突的性格硬是糅合在了一起,这次好,再加上一个吃牛皮。
看到赵遗子吃惊的狼狈像,师遗老也不怪罪,继续自己的述说:“你知道孙林父吧。“
赵遗子就点点头。想到孙林父就想到了嫂子,赵遗子的心就一疼,也就没了再吃粥的心思了,于是就呆呆地看着地面,脑海里全是嫂子悲戚的面容,同时心中非常非常的责备自己,自己怎么就这么没用,只能在梦里给嫂子虚幻的那座宫殿。
师遗老看出了赵遗子的心思,不由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孽缘,千古不能破解的死结。如果一个人被这样的死结缠住,那这个人这辈子就算废了。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师遗老就捅了捅赵遗子,为了转移他的悲伤与哀愁,就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事情。
“孙林父他算起来,还是我曾曾曾——“想了又想:‘我也不记得是第多少代曾徒孙了,不过他是不争气的,现在就弄出一个解饿不管饱的丹丸四处招摇撞骗。”
赵遗子就重新躺回那堆枯草上,双手枕着脑袋,眼睛望着房顶,那房顶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结了一个新鲜的蜘蛛网,一个小小的身子,长着不知道几条细细的长腿的蜘蛛,就在这深秋里,不知疲倦的织着他的网。
然而在破烂的窗洞里吹进来的瑟瑟秋风,不断的将呢纤细的蜘蛛网撕破,总是让他徒劳无功,但这只小蜘蛛就倔强的,一次再一次将破烂的蛛网重新缝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