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京城的厨师,最怕给祝鹤轩做饭了,因为无论做什么,他都多半会吐出来。但于白瑶华来说,却觉得给祝鹤轩做饭最轻松了,给什么,吃什么,一点儿都不挑。有时候他也会吐出来,但只要有一样能让他填饱肚子,这顿饭就算成功了。而且她的运气一直不错,到目前为止,祝鹤轩都是吃下去的多,吐出来的少。
祝鹤轩早上吃的偏甜,中午她便给准备了几样热炒,还有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他只是背上有伤而已,胃没有任何问题,吃点大油大荤也无妨。
火锅餐,祝鹤轩吃的很开心,比往常多进了半碗饭,为此添香特意赶来厨房,向她道了谢。
这一天的午膳和晚膳,她都待在瘦竹居,兰陵王府不见有人来请,但隔天早上,李德全又来了,称兰陵王请她去做一道雪霞羹,说是和她约好了的。
又该服药了么?这位幼稚王爷,倒是挺守信用。白瑶华满口应下,等祝鹤轩用完早膳,便去了兰陵王府。
她在丫鬟的引领下,来到嘉乐堂,进了暖阁,在早已搭好的便捷炉灶上,赫然摆着一粒黑色的药丸,和昨天的那粒一模一样。
朱修文的胃病,显然好了许多,面颊恢复了些许红润,眉心的川字也不见了。他背着手站在窗前,欣赏后院的那柱绿梅,示意白瑶华不必过来行礼,直接开始做饭。
白瑶华便只遥遥地冲他福了福身,去了便捷炉灶后,做好各种准备工作,开始做雪霞羹。
油锅烧热,葱花姜末爆香,倒清水,加料酒,撒盐巴,滴酱油,再把切成长方块的豆腐倒入锅内,大火烧开,文火慢炖,约摸十分钟之后,洒上新鲜的芙蓉花瓣,略微翻动,迅速起锅。
芙蓉淡雅,仍不失幽香,不容人小觑,引得朱修文舍弃绿梅,转过了身来。
已经立冬了,芙蓉花早就败了,但兰陵王府暖房里的芙蓉,依旧开得正盛,这才让雪霞糕穿越了季节的界限,在白瑶华的巧手下显现。
朱修文习武之人,不怕冷,暖阁内并未烧地龙,相对较低的室温,让雪霞羹很快变温,白瑶华拿起药丸,投入碗中,小心地搅拌,免得让其破坏了芙蓉花的颜色。
药丸拌好,她将碗端进碧纱橱,搁到了窗边的桌上。
这次朱修文没等她来请,自己慢慢地踱过来,在桌边坐下了。
豆腐雪白,芙蓉花鲜红,一白一红,恰如雪霁后霞光绽放,这大概也就是这道菜名字的由来了。
朱修文一言不,举勺便吃,刚好又只有三口,碗便见了底。而吃罢满口生香,豆腐的滑嫩和花瓣的绵软犹存舌尖,哪里有半分苦涩药丸的影子?
朱修文满意地放下调羹,问道:“可还有别的早膳?”
白瑶华答道:“自然是有的。”哪敢没有,她知道这三口雪霞羹,喂不饱他。
朱修文却是抱怨:“每每当庭献技,都是你做什么,本王就得吃什么,好生被动。”
“是民女的疏忽,请王爷恕罪。”白瑶华忙道,“那敢问王爷,您今儿想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