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八在被子里咳嗽,额头上滚满了汗水。刚一抵达凤仪城,他就命士兵们多设营帐,多挖雪灶,还命骑兵成天骑着马来回的奔跑,把战车排在大营前方,战士们站在战车上高声唱着战歌,造成数十万大军的阵势,以此来混淆仲夫离的视听。
仲夫离擅于奇谋,擅谋者必然多疑,他骑在马上望着远方。凛冬已然来临,北地的雪掩盖了一切,玄鸟大旗就在风雪中飞扬,那是一只黑底而金边的玄鸟,只有燕国的君侯才可以打的旗帜。
“燕十八来了,他来干什么?”
“难道他真的是一个傻子吗?明知是陷井还要往里跳?”
“他究竟带了多少人,他故意迷惑我,说明他带的人不够,我是否应该放弃凤仪城,转而攻击这支援军?”
“然而,事情会是那么简单吗?”
“两军交阵,疑者必败!”
朔风卷雪扑在仲夫离的脸上,铠甲上,大氅上,在他的身后是血红色的十五万大军,稍远一些的地方就是凤仪城。自从燕十八来了之后,仲夫离便停止强攻凤仪城,与燕十八隔着一条小河对峙。
戎马生涯数十载,仲夫离不是没有见过莽撞的疯子,但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浮气燥。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燥者,乃将之大忌,疑者,乃万军之冢,然而,他仍然会燥,仍然会疑。
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积了半尺。
战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战车的轱辘上结满冰棱,搬也搬不动,将士们穿不住铠甲,拿不住武器,敌人也同样如此,他应该挥军辗过去,把敌阵辗碎,若是凤仪城里的守军冲出来,那正好回马夺城,让敌人风雪里颤抖。若是凤仪城里的守城龟缩不出,那就解决燕十八,活捉一位万乘之君,想一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不论是那一种结局,只要熬过这个冬天,北狄人从北面杀来,大雍从南面辗过去,最终把燕国从八百诸侯中抹去,而那时,天下就会是另一种局面,大雍的威严再不容任何挑战。
“可是昊天大神啊,你为何要让南楚在此时称王?”
此时,南楚称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中州大地,南楚的大军正源源不断的跃过大江抵达屈城,那个野心勃勃的蠢货甚至叫嚷着,要打到朝歌城去,把九鼎搬回凤歌城。
“楚连,你是疯了吗?还是真的以为八百诸侯都是一群猪?”
玄鸟大旗在远方晃来晃去,仲夫离紧紧的按着腰上的剑,嘴角两侧的颔纹越陷越深,他的下巴很是独特,中间有条缝,正好把一个下巴剖成两半,像是人的屁股一样。
“大好的机会呀,天赐良机,然而却时不我待啊。昊天大神啊,你倒底在想什么?难道,真的要看世人在这沸腾的九鼎里挣扎吗?多么无情!”
仲夫离仰起头来,朝着天上无声的怒吼,风雪扑在脸上,很快被脸融化,变成一冰冷的水,流了一脸。他勒转马头,朝着血红色的海洋奔去。
三天后。
……
和昨天一样,后面还有几百字,明天补在这一章后面。最近眼睛不好,看电脑久了会疼。请原谅。不过,这样并不会让真正订阅的人多废起点币,反而会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