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只有三十个人,要塞里却有三百人,足足十倍之差,就算是出其不意,我们也毫无胜算。要不,放出信号,让悬崖下的士兵往上爬?”子车舆走到虞烈身旁,压低着声音说道。
“我们低估了风雪的力量,不可以再让战士们做出无谓的牺牲。”虞烈摇了摇头。
“那如何是好?要不绕回去?”中年领主的神态焦急起来,声音依旧很低。
“绕回去?”
虞烈走到牛头骷髅的眼眶处,向外看去,摇头道:“没有第二条路了,要想活着,我们就必须得夺取这里。”
“呜,呜呜,簧……”
突然,一阵微弱的号角声从雪峰要塞的方向响起,它穿过了茫茫风雪,到达这里时声音很怪异,就像是在水里发声一般,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沉默的士兵们唰地挺身,瞪大了眼睛。
中年领主脸上一狠,抽出了布满豁口的铁剑。
虞烈心中也是一惊。
“呜,呜……”号角声持续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虞烈心头一动,走到两名俘虏面前蹲下来,定定的凝视着他们:“知道我是谁吗?”
“不,不知道。”那名瘦弱的俘虏牙齿在打颤。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奴隶领主提起带血的铁剑,把它抵着强壮俘虏的喉咙,一点一点往里扎,新鲜的血液从那俘虏的喉结旁边溢出来,顺着剑身流淌,与已经冻洁的血液交融,形成一种妖异的色彩。
强壮的俘虏在抽搐,死青爬上了他的脸,他张大着嘴巴,却喘不出气来。虞烈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神情,仿若胸膛里的那颗心已不再跳动。
瘦弱的俘虏感受着同伴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他睁着无比惊骇的瞳孔看着虞烈,眼眶都快要被撑破了,全身的寒毛倒竖起来,他却感觉不到寒冷,唯有令人窒息的晕眩在一浪一浪的袭来。
终于,虞烈抽出了铁剑,强壮的俘虏不再颤抖,瞪着灰色的眼睛,动了下嘴巴,却没有说出话来,头一歪死了。奴隶领主平静的抬起剑,指向瘦弱的俘虏。
“我,我知道,我知道。”
“告诉我,是什么?”
“敲,敲,敲……”
瘦弱的俘虏指着塔角挂着的一样物什,那是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有些像是钟,又像是鼎,或者更像是钹。虞烈快步走过去,轮起铁剑猛地砸向它。
“哐,哐哐。”
刺耳的金铁交接声远远的传了开去,那一直连续不断的号角声与它共鸣了一会,慢慢的黯哑了下去。
中年领主重重的喘出一口气,捧着铁盔向虞烈走去,经过那名大小便失禁的瘦弱俘虏时,用脚踢了踢,骂道:“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是个废物,不如杀之了事。”
虞烈回过头来:“饶他一命,我们并非强盗。”
“嘿嘿。”中年领主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笑起来,把罩着兽皮的铁盔递给虞烈,那里面还有一点马血。
虞烈接过铁盔,正准备捧起来一饮而尽时,目光却突地凝住了,他快步冲到光线较好的牛头骷髅眼窝处,捧着那张兽皮,皱起了眉头。
良久,他抬起头来,露着雪白的牙齿:“神,离我们并不遥远。或许,我们也可以做一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