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地面上因为摩擦留下的擦痕,确定这绝对不是我的幻觉。
四下看了一下,虽然没人,但是还是发现了一点儿问题。
在水房靠窗的两个窗台的角落上面,放着两个小小的石头雕像,挺粗糙的,不过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虽然我去老鹞子的店里次数不算多,但是多少也了解了这些风水摆件的作用,这个东西在寻常家庭里面,非常少见。
名字叫做狴犴。
龙生九子,这个狴犴就是龙子之一,长得像老虎,古代的时候,都是在牢房的门楣或者门环上面,专门镇压牢狱的。
要说这东西出现在局里,也算应景。但是这年头可是很少有摆狴犴的,更何况摆放的位置也不对,没有在大门,而是放在了水房的窗台上。
看起来已经摆放了有些时日了,表面有些斑驳。
我心里一阵阵诧异,这时候旁边的水房里面,又传来了一阵冲水的声音。
前文说过,这里面的水房和厕所连着,男厕里面,一面是小便池,一面是几个坑位。
这大半夜的,可没有看到有什么人上厕所,我又走进了厕所里面,里面是声控灯,一片漆黑,我拍了一下手,灯光亮起来之后,我眼前恍惚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分隔开的坑位里面盯着我。
我强忍着恐惧,一个坑位一个坑位的看过去,终于在最靠里的坑位,发现马桶还在流着细细的水流,刚才肯定就是这里有人冲水。
但是偏偏里面是空荡荡的。
我低声咒骂着,奶奶的,死就死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一直纠缠着我。
我又回到水房。
外面突然之间刮起来的大风,现在已经入秋了,半夜起风的事情,倒也稀松平常。
但是这阵风来得太猛了。
因为楼道里面有灯,我可以依稀看到窗户外面的情形,只感觉尘土飞扬,外面的两排龙抓槐,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像是伸向夜空中的鬼爪一样。
最近的一棵槐树上面,似乎挂了一个什么东西,被风一吹,呼啦啦直响,我靠近了窗户,那东西似乎是一个破布条。
我突然想起以前在司机群里面听过的烂布堆的传闻,今天在前面的院子里,没有发现任何布条之类的东西,难道在老建筑的后面,有这东西?
那根布条大概一米多长,十来公分宽,在狂风中打着卷,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从树上飘下来,被风拍在了窗户上,直接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借着昏暗的光线,似乎看到上面有些斑斑点点的血迹。
难道这个布条真的是脚镣托?不可能啊,那是解放前的传说,怎么可能保留到现在,已经几十年过去了。
正想着,窗台上两个石头狴犴,突然毫无征兆的哗啦一下,裂开了,然后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外面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沙尘把所有的东西都遮盖住,那根布条也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
窗户上反射着灯光,我似乎闻到一股焦臭的味道,身后又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
我转过身,顺着声音又走到了垃圾桶旁边,刚刚似乎咕嘟声,就是从垃圾桶里面传出来的。
这里面剩菜剩饭居多,还有很多脏水和垃圾,黏糊糊黑了吧唧的,漂着烂菜叶子和废纸团和油花。
我四下打量周围,在角落里面,看到一个皮搋子,疏通下水道用的,大概有半米多长,拿了过来。
随后把皮搋子伸进垃圾桶里面,搅和起来。
我倒要看看,这垃圾桶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搅和了大半天,除了一些米粒儿菜叶之外,也没搅和出什么东西来,我一只手捏着鼻子,被熏得发晕,正想放弃的时候,贴着铁桶边上,冒上来几个气泡,咕嘟咕嘟直响。
我赶紧顺着气泡的地方往下捞,还真被我捞出来一个东西,用皮搋子和铁桶壁夹着,一点点往上挪。
到了表面一看,黑漆漆的,像是食堂烧焦了的一截排骨。
我有点儿失望,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刚想把这截烧焦的骨头放回去,猛然间想起来,这里怎么会出现烧排骨?还是这么大的一根?
这明显不合常理啊。
我赶紧再用力,把整根骨头从垃圾桶的泔水里面捞了出来。
这东西大概有一尺多长,烧的黑焦,上面似乎还挂着一些烂肉,已经被泔水泡软了,散发出阵阵腐臭的气息。
在骨头的一头,似乎连着一个什么东西,我凑近了一看,像是分开叉的树枝一样,零零碎碎的连着五根分支。
我吓得一下子甩开皮搋子,让那个东西又沉到泔水里面。
这哪里是什么烧排骨,分明是一个人烧焦的手臂,前面还有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