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车上之后,我还是气得浑身哆嗦,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开着车,和老鹞子一起回了城里。
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愿意呆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开车的时候,总是心神不宁,那种之前在殡仪馆偷阴尸霜的时候,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
但是我反复的看后视镜,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第二天上午,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给小女孩儿的姨妈,将这笔钱转给了她,多的话我也没说。
之后又来到了老鹞子的店里,心情闷闷的。
虽然这次拿到了心尖血,但是过程实在是不堪回首。
我问了一下,帮我遮盖罗刹手印的材料是不是齐了。
结果老鹞子摇摇头,说还差最后一种。
我问是什么东西,在哪儿可以找到,咱爷俩赶紧的吧。
结果老鹞子打击了我一下,原来最后一种材料,是人的头发。
但是不是普通人的,必须得是七月半生人的女人的头发,还必须得是今年是本命年的。
这确实不太好找。
关于七月十五生人,民间有很多种说法,传的玄之又玄。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中国那么大,不管哪一天都有很多人出生,七月十五也没有什么例外。
我们老家有种说法,七月十五生的男人,将来都是大富大贵的命,七月十五生的女人,倒是不太好。
不管命怎么样,这一天生的女人还是挺多的。但是有个问题,再加上今年是本命年,找起来就不大容易了,而且上去就管人家要头发,也不大合适,八成会被当成是流氓。
老鹞子安慰我,这件事情急不得,还是得看缘分,耐心找的话,肯定可以找到。
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我反倒不自在起来。
老鹞子的店里生意不多,他一个人完全看得过来,我又不太会卖东西。最后老鹞子跟我说,还是去开滴滴,有事的时候再找我帮忙。
我心里一阵笑,老鹞子这是拿我当免费司机呢,我留在店里还得给我开工资,让我去跑滴滴他就不用管我了,要出门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得随叫随到。
不过这样也好,总比天天呆在店里强。
我又开始跑滴滴,而且胆子也越来越大,慢慢的又开始晚上跑的比白天多。
虽然白天的单会多一些,但是竞争也大,一个订单过来,一群司机抢。晚上接单容易,而且一般距离都比较远,加上晚上跑滴滴还有额外补贴,其实挺划算的。
可是有一点,晚上跑车,容易出事儿,反正没听过白天劫车的。
为了震慑小混混,不少跑夜班的司机,会穿的夸张一点儿,弄个纹身什么的,死掉的老郭就是典型,整天花衬衣加短裤,戴个金链子,露着皮皮虾纹身。
我倒没有纹身,我左胳膊上的伤疤就够吓人的了,不解释的话都拿那个当成被人砍的呢。
到了后半夜,我经常去吃点宵夜,垫垫肚子,要不然的话,人没精神,开车容易出事,回家也睡不好觉。
经常吃宵夜的地方,离着酒吧街不远。
老板是个大叔,长得五大三粗的,看起来很凶。不过面善的也做不了这种开到半夜的夜宵摊,都得让小混混吃到倒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最近倒霉事情见多了,霉运用光,滴滴的生意反倒越来越好。
这一天就是,刚好有个白领,急着要去机场赶红眼航班,四十几公里,全程高速又不塞车,开得轻松惬意。
回来的时候,原本以为会是空车,没想到正赶上有一趟航班晚点,一下子被我接了一个大活儿,直接又回了市区。
这可都是有夜班补助的,一来一回,我就能赚小二百块钱,可把我高兴坏了。
我送完了客人,晃悠着到酒吧街的夜宵摊,吃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心情好了,就想跟人分享,本来我是打算请群里的老梁,老梁前一阵子给了我不少建议,我还没谢谢人家呢,加上这个人挺仗义的,我也想在现实中认识一下。
结果不凑巧,老梁家里有点事儿,已经收班了,没办法,我只好自己点了一堆烤串儿,加上鸡翅,腰子什么的。
酒不敢喝,要了一瓶可乐。
点的东西刚端上桌,旁边凑过来一个人,大概四十多岁,瘦得跟竹竿儿差不多,身上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捡来的,头发胡子老长。
满是褶子的脸,对着我桌子上的烧烤,两只眼睛直放光,口水都流出来了,最里边还念叨着,“肉,肉……”
一看就是饿坏了,不知道多少天没尝过肉。
每个城市都有光鲜的一面,高大整洁的CBD,纸醉金迷的商业区,但是也有阴暗的一面,天桥底下,公园的长凳上,桥洞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