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赵琦眸光有些冷,淡淡说道:“既然先前隐瞒着,那就索性一瞒到底吧,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婉娘,我只要你跟我回去!”
自她走后,他没有一天过得安稳,每一天都是煎熬,她凭空出现,令他多年死水般的日子又重新活了过来,他只知道看见她便觉得心中愉悦、踏实、安稳,他已分不清自己看到的究竟是绯儿还是婉娘,但他知道他不能没有她!她离开之后,他几乎要疯!好不容易费尽周折打听到她的下落,他立刻便赶来了,没想到恰好碰上了这样的事,这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桑婉咬咬唇,“当初我不说,是本能的觉得有点害怕赵夫人,她那样看我的目光令我觉得不安,所以才一时隐瞒了身份。到的后来,却是更不便开口了。小侯爷,我不该瞒着你,此事是我的错,请小侯爷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
赵琦摇摇头,“迟了婉娘,你的生路只有跟在我身边!”
桑婉略一迟疑,索性便道:“我如今已有身孕,是就要做娘的人了,我不能跟你走的!小侯爷肯高抬贵手,我们夫妇感激不尽!”
“用不着!”赵琦盯着她尚不显怀的小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不平之意,冷声道:“婉娘,我不在乎,真的!有什么关系呢?等你生下孩子,我会视如己出,待如亲生,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小侯爷!”桑婉又羞又恼不由涨红了脸。本来她怀孕的时机便十分尴尬,府中那股流言虽被时凤举强行按压下去,可这巧合的尴尬却是事实,哪里禁得住赵琦还来说这么一番话!
“婉娘,我拦住了我娘没让她来,她的脾气想必你也了解一二的,”赵琦淡淡说道:“时家纵然家大业大拥有泼天的财富,可是我娘若想做什么,呵呵!”
桑婉身子一僵,脸色“唰”的又白了。
“你别怕,”赵琦见状又柔声道:“只要你留在我身边,那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你好好休息,等着我来接你。”
赵琦说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他下意识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这果然是个极好的契机,婉娘借机死遁,从此世上便再也没有时家大奶奶,只有他的婉娘!至于此事会不会对时家造成什么负面影响、至于时凤举会怎么样,与他何干?
监牢中,桑婉脚一软,差点儿跌倒在地。
入夜,一辆马车轻轻在州府衙门后衙停下,时凤举从车上下来,大管家上前敲门。
时凤举虽举手投足皆无异样,心中早已沸滚如水灼灼不安。
洪知州正小心翼翼的陪着赵琦说话,闻听时凤举登门求见便蹙了蹙眉,正欲屏退,见赵琦淡淡的目光漫不经心的瞟过来,洪知州心中一凛,心道小侯爷一来便命此案暂停审判可见对此案甚是关心,时大少爷来访之事还是告诉他一声为好,便忙陪笑恭声说了。
赵琦正等着呢,即便时凤举不来找他,明日他也会约见他,闻言便笑道:“既然来了,就请人家进来吧!”
洪知州略显诧异,却不敢多问,忙陪笑答应了。
时凤举听见知州大人有请,并没有随意找个理由将自己拒之门外,心中略定,与大管家提步徐徐进去。
在花厅拜见知州大人,看到一袭月白竹叶暗纹衣袍的赵琦,见那赵琦正嘴角噙笑目光淡淡的看向自己,时凤举不觉一怔。
洪知州当着赵琦的面哪里敢摆谱,朝时凤举点点头抬手示意免礼,便向他介绍道:“这位是京里来的武威侯府小侯爷,小侯爷,这就是时家的大少爷了。”
时凤举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惊得背后一身冷汗脸上变色,今日洪知州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他终于恍然明白了。
他没想到,赵琦竟然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了婉娘的身份,竟在这个时候追来了青州。
可想想也是,赵夫人是在河里救下的婉娘,时家寻找失踪的大奶奶动静闹得那么大,甚至报了案请了衙门的公差出动,要打听起来根本不难!时凤举暗叹,到底是自己大意了!赵琦竟然追到了此地,今日又横加干涉此案审理,其心不问可知。
与此同时,赵琦也在饶有兴味的打量着时凤举,见他穿着一领湖绿宁绸绣暗纹的圆领长袍,脚蹬粉底皂靴,腰间系一块打着络子的羊脂美玉,玉簪束,五官俊朗,气度沉稳,眸光炯然,虽一介商人,却无半分商人的铜臭市侩气息,反倒给人一种儒雅大气之感。
越是这样,赵琦越是看他不顺眼,想到此人如此大胆将婉娘从自己身边偷走,想到婉娘与他竟是夫妻不知享了多少鱼水之欢,想到婉娘腹中如今还怀着他的骨肉,赵琦的脸色就更不好看,目光渐渐转冷,冷冰冰的盯着时凤举。
时凤举心里也不忿他:一个偏执狂,不过仗着祖辈功勋仗势欺人而已,又有何真本事?婉娘是自己的妻子,说什么也不会让他欺辱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