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军粮供应无忧,曹操便不免松了口气。
曹操又说道:“今天将诸位召集起来,却是为了一桩急事。”
曹操说完,示意程昱接着往下说,程昱便从席上跪坐起身,将周瑜飞鸽传书中的内容说了,然后说:“具体就是这样,从时间上计算,袁否大军此刻应该已经翻过大别山,进入庐江北境,再有数日,便可进入汝南。”
曹操说道:“当初在寿春,奉孝献驱虎吞狼计,却不曾想,孙策这头猛虎非但没能吞掉袁否这头小小恶狼,却反而让袁否咬得是遍体鳞伤,而今袁否这头恶狼更是挟得胜之势北上,犯境汝南郡,却是不可等闲视之,诸位都说说吧,该如何对付袁否这头小恶狼?”
程昱、荀攸的目光便立刻落在了荀彧身上。
贾诩才刚投入曹操麾下,又信奉中庸之道,自然更加不会这时候表现自己。
郭嘉却始终是一言不,只顾低头摆弄桌案上的算筹,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计算些什么,曹操却也不问他。
荀彧略一思索之后,说:“主公,在商议如何对付袁否之前,我们却需要先确定一个大原则,这个大原则便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乃是袁绍,而迫在眉睫的威胁则是徐州吕布,至于袁否的威胁,充其量只能算是芥癣之疾,我并不反对出兵对付袁否,但是绝不能影响到对付吕布、袁绍的大的战略部署。”
“文若所言无疑是对的。”曹操先肯定了荀彧所说的大原则。
荀彧的战略眼光,便是曹操也得甘拜下风,曹操陈留举兵之后,前后有好几次遭遇到严重的危机,都是荀彧及时修正了曹操的战略规划,最终帮助曹操度过难关稳住阵脚,要不是荀彧,曹操早就兵败身死多时了。
在肯定了大原则,重申了大战略之后,剩下的就是战术层面的问题了。
曹操又接着说道:“芥癣虽只是小疾,但若不寻医问药,最终却也有可能会引全身溃烂,所以,袁否的威胁却必须予以重视,就刚才,刘备向我请缨,请求借兵前往汝南征讨袁否,不知诸公以为如何?”
荀彧先表态说:“在下以为,此举却是可以考虑,刘备乃世之英难,袁否也是当世枭雄,令刘备征讨袁否却是两虎竞食,两虎相争,则必有一伤,此事于我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只是……”
荀彧一顿,荀攸便接着说道:“只是刘备自黄巾乱起,十数年征战,却鲜少有像样的战绩,袁否虽然年幼,却屡败孙策、周瑜,刘备只恐不是袁否对手。”
程昱说道:“如此再好不过,正好可以借袁否之手铲除刘备,主公既可除去隐患,亦不会丧失人望,真可谓是一举两得,而且,刘备虽难称善战,却也终究是一员百战宿将,袁否既便是获胜,也必然是死伤惨重,我军再趁虚击之,定可轻松获胜。”
看到荀彧、荀攸、程昱先后表态支持,曹操便将目光落在贾诩身上,问:“文和以为如何?”
贾诩忙道:“诸公所言极是,在下深表赞同。”
曹操的目光最后落在郭嘉身上,问道:“奉孝,你在算什么呢?”
郭嘉啊了一声,一推案上算筹,跪坐起身答道:“主公,文若公所献二虎竞食之计,诚然妙计,与在下可谓不谋而合,适才在下以算筹计算者,却是袁否所部之行军速度,以及抵达汝南之日期。”
曹操问道:“可算出结果来了?”
郭嘉答道:“袁否大军大约会在十日之后从阳泉渡过淮水,北渡淮水之后,袁否大军必定会溯汝水西进,摆出兵逼平舆、占据汝南的架势,不过我料袁否这只是虚晃一枪,他的真实意图只是调动我军,再趁虚东进沛国。”
“调动我军,趁虚东进?”荀彧反问道,“焉知袁否就不会真的占据汝南?因为从战略上讲,袁否若占据汝南,就好比在我军的腹部软肋上插了一把尖刀,岂非是威胁更大?也能更好的与袁绍遥相呼应?”
郭嘉微笑笑,说道:“刘备主动请缨、征讨袁否,其用意恰似文若公所说,是想借机占据汝南全郡,收编山贼,将来曹袁决战时,刘备必然会举兵袭许都,既便不能雀巢鸠占,也可劫走天子,袁否却不会如此。”
荀彧接着问道:“何以见得?”
郭嘉说道:“因为袁否知道,主公绝不会容忍别人在他卧榻之侧酣睡,袁否更加清楚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在汝南立住脚,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北上冀州去投奔袁绍,为袁绍羽翼,再居中取事。”
荀彧轻轻颔,显然是认同了郭嘉的判断。
曹操的小眼睛瞬间露出慑人的精芒,问道:“这么说,袁否所图并非汝南郡,而是北上冀州与袁绍会合?”
“定然如此!”
“必是如此!”
“确凿无疑!”
荀攸、程昱、郭嘉齐口同声的应答。
曹操又问道:“这么说,袁否犯境汝南郡,只是为了调动我军,以便他趁虚进入沛国,再沿着徐州与豫州、兖州边界北上?若是真的让袁否窜入沛国,为了不致打草惊蛇,提前招来吕布大军,彼时我们还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袁否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