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是我俩不想坐,我们的座位就是你现在旁边的那两个,你看看,全是人吐的,可怎么坐人。”那个男人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宋杰整个人一僵,柯玉玉也不知道手往哪儿放了。
“呀,真的呢,您不说我都没发现。”那女声小小惊呼一声。“您二位先让一让,我先巡完车卖完东西,然后找人给您清一清。”
铃铛声终于再度响起,小推车的咕噜再度执拗执拗的运动起来。
宋杰现在感觉有点儿坐不下去了。
他们现在坐的位置,并不是一进门就容易坐到的位置,这个位置偏车厢后部,而且是靠门的一边,一般来说,如果车里没人,一般人上车都会选择最方便上下车的位置,或者视野开阔的位置,二人现在选坐的位置明显跟这两条毫不沾边。
“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一上车会选择坐在这里么?”宋杰面色难看。
柯玉玉也有点儿惊惧,但对于这个问题,她却没有太多的思索,张口便答了出来,“因为这里没有人啊。”
因为这里没有人啊。
这个回答让宋杰心里又凉了一些。
这整节儿车厢明明空无一人,凭什么只有这两个座位给他们这里可以坐的感觉,那与之相对的,是不是其余的位置上都坐了”人”。宋杰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去车厢的前部查探路是不是通的的时候,明明前面也有着那么多的座位,他心底对于柯玉玉仍心存芥蒂,为什么还会选择走回来坐到她的旁边?!
一样的道理,因为心底下意识的选择让他不能在那些地方坐下去。
“你之前坐这辆车有看到过这辆小推车么?”宋杰不得不问柯玉玉一下,这车突然让宋杰感觉很紧张,车头开过的时候,没有驾驶员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然而就在宋杰纠结这这些问题的时候,那辆小推车如同出现时一样,已经神秘的从后部车厢处消失了。
“我之前没有看到过。”柯玉玉声音里带着些后怕,微微发抖。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坐在这里了。”刚刚进来觉得空荡的过分的车厢,不知道为什么,宋杰觉得现在这里坐满了人,而照那女的的话来说,那里应该还站着两个男人,没准儿就是被柯玉玉和宋杰两人占了座位的人。因为他们坐在了这里,所以那两个人才会对这里形成脏的认知,并且没有坐在这里。
这就跟宋杰和柯玉玉没有选择坐在别的地方的下意识判断是一样的。
因为早年学习的经验,包括自学的一些书籍,宋杰对于空间有着一些粗浅的认知,或许这是同一物质层面不同的存在,这辆列车对于两种不同纬度的空间产生了重合,才形成了这种类似于鬼车的效果,或者,这真的,根本就是一辆鬼车。
按民间传说来说,这样的存在可能是已死之人重复着生前的行为,那自己两人坐上这车恐怕后果难以预料,但依照柯玉玉之前曾经坐过这辆车来看,宋杰猜测这辆车多半是第一种原因。
然而二人并不知道的是,在二人上了这辆车之后不久,那个路边的小站又停靠了一辆只有三节车厢的绿皮小火车。
一样的破旧,锈迹斑斑,但是与之不同的是驾驶位坐着一个叼着烟斗的大爷,他一直在这条线路上来往,与其说是为了谋生或者赚钱,不如说他是为了祭奠。
祭奠几十年前发生的惨案,祭奠火车早已成为了历史中的覆灭的小船,尤其是这种老式的火车,他已经八十岁了,手脚也不是很利落,但他依然坚持着往复在这条线路上,没人给他开工资,幸而他还有资本让他这样空耗,这车子开的慢,轨道上也无人,他一个老头子开也不至于出事故。
一直坚守在这里,因为他有一个令他骄傲的儿子,他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在这条路上孤单。
车子不光开,偶尔也能搭载到迷路的旅人,但是老头儿厌烦别人的打扰,所以将每节车厢全部焊死,防止别人的打扰。
而且,这条线路上,许多站都已经完全荒废了,很少有人能够搭上他的车,知道他的列车的,又鲜少有好人,为了自己的安全,车厢之间的隔道儿,他是用钢板一点点焊死的。就是不知怎么回事,他三节车厢,还是搭上车头的三节,足足用了十块儿钢板。
老人家推动了闸门,车子呜呜呜的开动了起来,给这个荒凉的地方带出了一丝儿的人气。
“如果你上次坐到一个位置一直没被人发现的话,我们现在明显是处于已经被发现了的状态,谁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宋杰拉着柯玉玉的胳膊,两个人放轻了步子走到了被焊死的车厢前边。
两人说话什么的都压低到彼此二人能够听到的音量,即使看不见但是二人还是忧心自己既然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没道理他们听不到自己的。
因为知道后车厢处站着人,两个人就没敢向后走,毕竟那个推着小车过去的女人可是说要找人去打扫座位的。谁也不知道,他们所谓的打扫究竟是做些什么。
宋杰和柯玉玉站在车厢的一角里,有些警惕的看着这个老旧的车厢。
阳光透过裹上些许污泥的绿色玻璃照到木质的排凳上,却不能消蚀二人心底的压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