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看我?”看着他的样子,倒像是看着遥远的另一个人,带着几分审视和打量的味道。
萧正峰并不喜欢这种目光,他伸手搂住她的腰肢,低声道:
“刚才在想什么?”
阿烟意识到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敏锐,当下抿唇轻轻笑了下:
“也没什么,只是刚才拿你和当初见的时候比较了下,觉得你变了好多,才不过一年的功夫而已。”
萧正峰听闻,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闻着她身上软软的花香气儿,低哑地笑道:“傻瓜,难道你没听说过么,男人一旦有了女人,性子总是会收住的,就好像脱缰的野马有了缰绳。。”
阿烟挑眉,笑道:“你并不是一匹野马,你是一头野狼。”
萧正峰闻听,眸光微顿,垂眸淡笑了下,才道:“好,你想让我当马我就当马,你想让我当狼,那我就当狼。哪天你高兴,当我是猪狗也未尝不可。”
他在外面再是怎么运筹帷幄,回到家里,还不是任凭这个女人捏圆揉扁的欺负。
阿烟仰脸,躲开他的磨蹭,笑道:
“我要猪狗做什么呢,你就是一头野狼,我要的就是狼。赶明儿我拿一个鞭子来,我的狼如果不听话,我就打他。”
搂住阿烟的萧正峰,低头凝视着她那笑盈盈的小模样,听着她这话,一时嘴角竟有些抽,他无奈笑了下:
“明日就给你做一个鞭子,特制的。只是我素来听话,你不能打我。”
阿烟见他还认真了,越笑了:
“你如果不惹我不开心,我自然舍不得打你。我还等着你守住城池,打败北狄军,扬名天下,为我挣下诰命富贵,让我拥有一个天下人人敬仰的男人做夫君,让天底下的人都赞叹我嫁了一个好夫君,都羡慕我的福气。我还要让你陪着我,一辈子不离不弃地在我身边疼我爱我,咱们一直过到头都白了。”
此时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此时正是晌午时分,阳光不够浓烈,却也白炙,他就那么倚窗搂着她,听她说起心里的期盼。低头看着那个白瓷一般的脸儿,他不免笑道:
“你要的,都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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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战事,果然如萧正峰所预料的那般,沄狨带兵前去攻打吕阳,贺楠率领三万守城军加上萧正峰派去增援的两万人马,一共是五万人马来守城。可是贺楠确实自负得很,听说萧正峰送了一个锦囊过来,当场把那个锦囊搁置在行军大营的桌案上,当着众人的面道:
“今日我贺楠必要守住吕阳,但是我不需要萧正峰的锦囊。”
众人心中各有想法,不过也都不敢说什么。贺楠是守城将军,其他人心里虽然犯嘀咕,可是也没有说话的余地。
如此到了大家各自散去部署的时候,才有人道:
“那个沄狨本来攻的是锦江城,谁知道沄狨一看萧正峰守锦江,这才被吓破了胆,跑到咱们这里来了。”
另一个道:
“可不是么,如今萧正峰知道咱们这里遭遇了沄狨,特意派了两万兵马前来救援,还送了锦囊妙计,咱们将军可倒好,把人家的好心当驴肝肺!如果万一受不住,可怎么办?那边萧正峰知道咱们将军对他视若无睹,丝毫不领他的情,万一人家不愿意来救援咱们了,到时候朝廷的兵马也不到,咱们岂不是就此葬身在这里?”
这话一出的,大家都面有忧虑。其实也不是他们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实在是如今五万对上三十万,贺楠对上沄狨,这胜算的把握实在是微乎其微。
如今所有人的希望,全都放在了朝廷的救援军上,等着他们到来,以便解了这场危难,而在这之前,他们也只有拼命守住城池了。
于是在这一年秋天,沄狨的大军将吕阳围困,并矢志攻下这座城池,被北狄攻进大昭打开第一个大门,贺楠也实在是一员猛将,亲身站在城墙上指挥守城军,抵抗北狄大军的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可是如此过了十天,贺楠那边就渐渐地感到力不从心了。因为战略得当,此时城中守城军并无太大伤亡,然而城内的粮草已经渐渐不济了。他一连下七封急报送往朝廷,请求新帝派兵支援,请求新帝调拨粮草,可是却都毫无回音!
而就在他力有未逮心力交瘁之际,忽然间沄狨那边撤兵了。他大惑不解,心里实在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总算是松了口气。
城中老百姓纷纷庆祝危机解除,贺楠手底下的几个副将也开始商量着要庆贺一番,贺楠心里虽然觉得有点诡异,不过到底是没多想。
谁知道就在这个晚上,就在大家沉浸在一片欢呼声中时,在呼啸的秋风声中,北狄大汉们一个个用一种极其长大的撑杆跃上了城墙,潜入了吕阳城,打开了吕阳城的大门,就此将北狄的虎狼之师放入了城中。
贺楠手底下的将领见此情景,知道大事不妙,奋起反抗,一时之间吕阳城展开了激烈的巷斗,杀声震天,血光漫天,惨呼连连。老百姓们躲在屋子里,关进了门窗,浑身战栗地听着外面的厮杀声。这其中当然也有些勇猛的,竟然拿着菜刀冲出去大喊道:“如果真让这群北狄贼子赢了,咱们都得死,我们一起拼吧!”
这么一喊,各家各户中的老百姓,但凡是有力气的,也都冲了出来,一起杀将起来。
这一场仗,打得惨烈无比,几乎全城所有的街道上都是鲜血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