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金可在卧室接了电话,对王玉凤道:“单位有急事,我必须去一趟。”
王玉凤瞄了他一眼,没有做声,用抹布抹了餐桌,进了厨房。
游金可见王玉凤没做声,就是默许了,这是他当上公安局长以来唯一转变的态度,如果放在以前,队走一步可都要跟着才行。
游金可咚咚咚跑下楼,来到玉女峰公园里面,就见一个身着黑色风衣、遮了大半个脸的壮年男子站在一棵紫微树下,在皎洁的月光里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两声干咳从紫微树下传来,游金可快步走过去,拉着那黑影的手抖动两下道:“哎哟,郭会长,新年好啊!”
“新年好新年好,因事务缠身,一直没得来见游局,一晃新年就要过去了,没办法,只得晚上来看看你,喏,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游局笑纳。”郭万春说罢,将一个牛皮信封放在了游金可手里。
游金可并不感到奇怪,因为刚才接到郭万春说有急事找他,他想还有啥急事呢,无非是想意思意思吧。于是一边用手掐了一下信封的尺寸,一边假间推辞道:“郭会长,你这就见外了,你这东西我可不能收。”
郭万春可是老江湖了,并不和他客套,直截了当地说道:“这几天公安局的兄弟们很辛苦,本想表示一下意思,可是带队的铁队长却硬是不受,弄得我心里好尴尬,也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定。你知道,我郭家惨遭抢劫,歹徒尚未抓到,我们家的生命财产安全还在受着严重威胁,如果你们在那儿执勤的人与我们相处不好,我们的安全咋有保障呢?因此我建议还是换一批人去执勤,免得到时坏我的大事。”
游金可道:“行,明天上午就将铁长弓撤回来,叫治安队王时奎队长带着人去,务必保证郭家公馆安全!”
“游局还真是爽快人,今后许多事情还得请游局多多关照才是啊!”郭万春使劲抖着游金可的手说道。
游金可感觉到自己的手像被他握成肉碴一样巨痛,他赶紧收回手,苦笑着道:“我们一定履行好公安的职责,力争一个月内破案,找出真凶,还你们一个安宁的日子。”
郭万春哼了一声,心道:你们那点能耐还想还我们安宁日子?只要你们站在那儿就行了。嘴上却说:“谢谢游局,那我就不到你家去打扰了,我走了。”
“好好好,郭会长慢走!”游金可又抬起手相握手告别,不想郭万春将手伸入风衣荷包里面,身离去。
待郭万春走后,游金可急不可耐地拿出信封捏了捏,跟自己打赌道:“信不信,敢说一万块!”
于是打开信封,抽出人民币,一股新钞的香味扑面而来,他赶忙吸了吸鼻子,唉,真是一种享受啊!
接着右手往嘴里沾了沾口水,开始数起来:“一、二、三、四……”
当数到最后一张的时候,一共九十九张,差一张一个整数。“这绝对是数错了!”他心里说道,又重新数了起来:“一、二、三、四……”
正在数得非常投入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公园门口进来了,在距他十几米远的时候,不小心拌动了一棵雪松,吓得游金可“啊”的一声,跳了起来!
他赶紧将人民币往后面的花丛中一甩,面朝花丛,拉开裤子前面的大门,口中吹着口哨,假装在屙尿的样子。其实他这会儿觉得这泡尿真的太胀了,于是“哗”地一声,洪水般向花丛撒去。
他以为,老子在撒尿,你是哪个都该走开了吧,除非你狗日的想来上我的雀雀!可是当他打了两个很舒服的冷劲后,转过身来一瞧,那个影子竟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不会是鬼吧?”他陡然一想。他听王玉凤讲过,地委办公室的一个秘书加班,当时一楼厕所的下水道堵了,便来到后面的花园撒尿,撒着撒着,就听见一个女子在前面咯咯笑,他一看前的桂花树下一个女子在那儿站着,长长的头遮住了她的脸庞,只露出一只眼睛出幽绿的光……
想到这里,他全身开始抖,牙齿开始打战,心里就埋怨起郭万春来:刚才他在电话里给郭万春说有什么事就到办公室去说罢,家里不方便。可郭万春说他已经在路上了,说不方便就到地委办的后花园去吧,这大过年大黑夜的那儿最清静,于是就到这儿来了。
“奶奶的鬼东西,不会为了这一万块钱来要我的命吧?如果这样我真是倒了大霉了!”
“咯咯咯,你跑呀,看你跑哪儿去!”声音传来,竟是女人的声音!莫不是地委办那个秘书遇到的那个鬼吧?
他的身子像筛糠一样颤栗,但是求生的本能让他想到了自卫,他又百万个后悔没把枪带在身上,回家后就将警服脱下换了身睡衣。
于是他悄悄蹲下去,捡了一块石头攥在手里,他闭上眼睛呼吸一口气,举起石头就要扔过去。
“慢着!”一声娇喝,那女子竟跑了过来。
他觉得这声音挺熟的,待那影子近了一看,心里一个激凌,身子猛然倒退两步!
“你、你、你来干什么!”他指着女人喝道。
“哼哼,游金可,我倒要问问你呢,你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王玉凤的眼睛在月光下如两把利剑,刺得他一哆嗦。
游金可一挺身,佯装正经地说道:“我给你讲过几次了,我们公安部门的事大多是秘密,不要乱问,不要猜疑。刚才有人到这儿来给我报告有关情况,刚一走你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