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君墨说道:“要成为唐家的家主,不仅要有头脑,还要实力强大,还要残忍。哪怕一点没有做到,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跟那颗石子一样,坠入无底的深渊。”
贤一安静听着这一道道的声音从唐君墨嘴中说出,虽说言语平静,但可想而知这其中的凶险。
唐君墨说道:“师兄你问我孤不孤独,我能跟你说,在我来道明寺之前,我很孤独,非常孤独。”
“从我两岁时记事那天起,从小就被逼迫着练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无止境的练剑。”
“但练剑只是一部分,我每天还要面对那些父亲高价请回来的老先生,老学士,听他们将着老掉牙的道理,腐朽的观点。”
唐君墨说道:“这还不够,我每天半夜还不能休息,还要去唐家地牢里,去审问那些犯人,给他们用刑,逼供。”
唐君墨低头看着自己一双布满老茧,却又白皙修长的手,说道:“这过程中不知道我这双手染了多少血,杀了多少人,我自己都数不清了。”
贤一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怜悯,问道:“那这些日子里,你没有一天过的开心吗?”
“等老太爷宣布我成为少主的那天起,我当然是开心的,其实更多的是如释负重。”唐君墨说道:“除此之外,我也就只有在红袖阁,在歌和姑娘那里能放松一些,但从来不会做出越界的事情。”
唐君墨自嘲般的摇了摇头,说道:“可我后来才知道,连歌和姑娘也是父亲特意安排在我身边的人,一身实力抬起根手指就能碾死我,只不过是陪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戏,你说可悲不可悲?”
贤一搂住了唐君墨的脖子,举起酒壶,说道:“别怕,这不是还有我们师兄弟几个。”
唐君墨笑道:“那可不,现在我总算是离开了那个鬼地方,待在寺里面,每天就看书喝酒吃肉,不知道过的有多开心。”
两人手中的酒壶相碰,唐君墨一口饮尽壶中的酒,说道:“不过师兄,你要听我说,孤独这种东西时间久了便会习惯,这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我倒是希望你找到那个楚楚姑娘。”
贤一一脸惆怅,说道:“我可是个和尚。”
唐君墨说道:“和尚怎么了?和尚就不能娶媳妇?你看看你,我,伟正正,还有国师,连喝酒吃肉都不惧,莫非还怕世人说几句闲话?要依我所言,你就大胆一些,说不定还能成一段佳话。”
贤一有些犹豫,说道:“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
唐君墨正打算忽悠上几句,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唐君墨说道:“来了。”
两人转过头去,看见伟正正撑着膝盖在大口喘气,纵使天凉,额头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伟正正喘息片刻,许久后才直起身来,说道:“师弟,你知道我跑得慢,也不等等我。”
唐君墨嘿嘿笑了两声,指着贤一说道:“我怕师兄他想不开,幸好我及时赶到,苦口婆心开导了一番,这要是跳下去了还不摔成一滩泥?”
贤一听着这满嘴的胡言乱语,也是大感无奈,但又听出来了两人原本是结伴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原来如此,那倒是我错怪师弟你了。”伟正正一本正经点了点头,又朝着贤一说道:“师兄,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这个时候伟正正的身后也喘出来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崖顶响起了欢快的鼾叫声。
贤一看到这幅场景,不用说都猜到了两人的意图。
果不其然,伟正正说道:“师兄,走啊,我们去长安城里喝一杯,去那个最贵的酒楼。对了,叫什么来着?”
唐君墨接话道:“浮生亭。”
伟正正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对对对,就是浮生亭。”
贤一听到这话后有些紧张,不由得捂紧了胸口的一叠银票,心想道昨晚刚到手的银子,怎么走漏风声了?
“这有些不好吧,都这么晚了。”贤一开口说道。
唐君墨却是没察觉到这些,伸手拉住了贤一的袖子拖着他往山下走去,说道:“这有什么不好的,有本唐大少爷的银子在,莫非还能不做我生意了不成?”
伟正正尤其兴奋,说道:“对对,有师弟出马,哪还会有什么不妥。听闻那里的一盘青菜都要卖上十两银子,口味堪称绝顶,厨子都是请的御膳房退休的大厨,我早就想去了!”
“行,那我们就去。”贤一松了口气,旋即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个浮生亭,莫不是两天以后举办青友会的地方?”
唐君墨点点头,说道:“就是那里,我们提前去倒也算是熟悉地形,为两日后的战斗做准备,想必就算是师傅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贤一又说道:“那我们要不要去叫上大师兄和小师弟?这次去南边也是三个月没有见面,就当时我们师兄弟几个的一场聚会。”
唐君墨感觉诧异,心想你不是挺仇视大师兄?但既然贤一率先开口,他也没有多问,说道:“当说客这种事情我倒是拿手,但师兄你别忘了,现在我才是小师弟。”
贤一讪笑,说道:“是是是,你是小师弟,我们都爱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