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这半日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浑浑噩噩的梦魇。
他是她的光明,替她驱赶了所有可怕的恶梦的光明!
伸出手来,紧紧将他拥抱,伏在他的怀里,嗅着他淡淡的清新气息,听着他剧烈的心跳,一瞬间,商娇泪流满面。
“子岩,子岩……”她唤着他,身体不可抑止的颤抖,泪流不止,“不要问我今天生了什么事,好吗?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子岩,我永远也不要离开你了。你带我离开这里,好吗?”
陈子岩俯头看着身前紧紧拥住自己的女子,有些震惊,有些不安。
今日他与商娇分手回到商行,才一进处事间,便看到一本账册正四平八稳地放在商娇的几案上,当下就心觉得奇怪,不知商娇诓骗于他,独自外出,究竟是有何要紧之事。
耐着性子,如坐针毡地在商行等到下工,却迟迟不见商娇回来,陈子岩终按捺不住,离开商行,先去了城南的小院,果见大门紧锁,便直觉地以为又是安思予将她哄骗了出去,心头不由一阵火起,遂马不停蹄地去了安宅,想找安思予询问一番。
不想,刚刚下工的安思予与他一碰面,得知商娇独自外出了半日,直到现在也音讯全无,竟变了脸色,连饭也没吃,便与他一同出了安宅,四处寻找商娇。
陈子岩此时才知事情不妙,动了商行里的人也出来一同寻找商娇,可找到找去,从傍晚直到夜深,他们找遍了整个天都城,商娇常去之处已去过几次,都没能找到商娇的下落。
心下忧急如焚之余,陈子岩不由想到了睿王。
他也与商娇相识、交好,会不会是他派人将商娇接了去,强留在了王府?
他们找遍了整个天都,唯独与商娇有所关联的睿王那里却不敢轻易前去惊扰。眼见此时快至戊时,眼见天色已至深夜,陈子岩再顾不了许多,将商行的所有人打了回去,又与安思予商定,留他在安宅等侯商娇消息,自己便独自一人提了灯笼,准备前往睿王府中打探情况。
岂料,刚从安家那条窄窄的巷子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影便闷头闷脑的与他撞了个满怀。
不正是他的商娇是谁?
陈子岩一夜的担心忧急,想要脱口而出的询问,在商娇抱着他哀哀哭泣的那一刻,化为乌有。
双手紧紧拥紧,他像一只白色的大鹏,将小小的她紧紧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好,我不问……你回来就好!”他下颔抵住她的头顶,手抚着她柔柔的,轻声地、温柔地安抚她道。
商娇在他怀里,只觉得无比温暖,无比安心,那压在心头的巨石移去,人也越轻松,更加大力地回抱着他,将泪落在他的怀里,闷声道:“子岩,我们不等一年了,好不好?我想早点嫁给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就这样一生一世在一起,好不好?”
陈子岩闻言心里巨震,继而又惊又疑,捧起商娇的小脸,“娇娇,你……”
究竟今日生了什么事,让她这般又惊又吓,甚至改变了她与他原来定下的一年的约定?
她的反常,让他焦灼,让他不安。
商娇察觉到他的不安,却无法向他解释,只得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撒娇般的闷声道:“好不好?子岩,好不好?”
陈子岩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管今日到底出了何事,但商娇能改变心意,早日嫁给他,也是一桩好事。
所以,他拥紧她,压下心里所有的不安与疑问,点了点头。
“好。”
商娇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心里不由大定,又是感动又是感恩,伏在他怀里,将他抱得更紧。
这个人,便是她的光明,是她的所爱,更是与她在未来共沐风雨的大树。
有了他,她便现世安稳,人生不惧。
天阶夜色凉入水,在这般空寂无人的夏夜的街道上,两个相爱的人紧紧相拥相偎,难分难解,如交颈的鸳鸯,如纠缠的藤。
殊不知,小巷尽头转角处,一人正提了一盏忽明忽灭的灯笼,颓然地靠在墙边,缓缓坐到沁凉的青石板地面上,心痛难当,潸然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