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青天白日,烈阳如火,苏窈却四肢冰凉,头晕脑胀,就像不着寸缕被人扔进冬日结冰的湖里,寒意一寸寸地将体温剥夺。
她伸手赶紧关掉空调,闭了闭被阳光照得刺痛的双眼,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了。
庭审估计已经结束了,因她在看见姜初映的时候意识早以秒速回聚,所以并未及时例会她,先是往法院门口张望了一眼,没看见熟识的身影,这才不紧不慢地降下了车窗。
姜初映穿着一身蕾丝樽领衬衣和西装裤,头扎成低马尾束在脑后,无一丝乱。
她站在空旷的露天停车场里,手里抱着一叠文件,拎着牛津包,没有遮阳工具,被晒得眯起了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
苏窈没做声,姜初映率先开了口,“你怎么会在这儿?”
语气中带着一种轻蔑和不解,意译过来就是——你怎么不进法庭,反倒是坐在这里睡大觉?
上一次,苏窈和姜初映脸皮已经是撕破到不能看了,苏窈连搭理她都觉得多余,更别说吱声了。
只是看她一身正式的打扮,心里狐疑,她是因为自己的案子出庭,还是旁观陆东庭那场庭审的?
于是懒懒反问,“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她不是故作慵懒,而是她全身软,头重脚轻,根本提不起力气来,甚至声音都趋于蚊蝇一般。
苏窈戴着墨镜,所以姜初映难以察觉出她已经因为被冷热交替折磨得红的双眼。
“我出庭,你呢?”
“干您屁事。”苏窈百无聊赖的扯了下嘴角,关上车窗就要将她隔绝。
苏窈觉得,与姜初映说得越多,就越会想起她以前干的那些破烂事儿,继而就想以暴力手段以泄心愤。
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王者荣耀玩太多,整个人情绪一旦上涌,内心就会变得十分暴力。
所以有这个时间听姜初映说相声,倒不如找顾涟漪组队开个局。
“慢着。”
车窗升到一半,姜初映伸手按在了车窗上。
苏窈恍若未闻。
姜初映就要被车窗夹住,赶紧收回手。
“苏窈,你知道庭审结果了吗?”
苏窈将车窗留下一条缝与之对话,“总是以这招引起我的注意力,你玩儿不腻啊?庭审结果需要你告诉我么?看来那天还没让你丢尽脸,我要是你,早就绕道走了。”
姜初映面无表情,“不劳你多费心,就算全世界与我为敌,季远骁也会守着我。你呢?陆东庭前途堪忧,是自此一蹶不振还是一朝翻盘都说不定。况且,你现在已经跟陆东庭离婚了吗,所以你到底以什么身份在这儿自以为是洋洋得意?”
苏窈侧脸对着她,举起手里的手机,“我录音了,要不要给你季远骁听一听,顺便向他确认一下,是不是就算你把他当备胎,当随用随扔的厕纸,他也心甘情愿?”
“你并没有开过手机。”姜初映一手抱着包和文件,一手插在西装裤的裤袋里镇定自若的说。
“是么?”苏窈解锁手机,将一个录音文件点了送,“那我就给季远骁咯。”
姜初映低喝,“苏窈!”
苏窈说:“姜初映,做人再失败,还是给自己留点自尊好吗?”
姜初映静默了好一会儿,冷静下来之后说:“你说对了,正好我还有那么点儿自尊,并且想再把那天你加诸在我身上的难堪奉还给你,所以才来找你的。”
她看了一眼法院门口,又说:“这个点了,陆东庭的庭审已经结束了,局面不温不火,因为法院那边针对陆东庭走私毒品的罪证不足,而宁钦只一一做出了反驳,并没有拿出有效的能摆脱嫌疑的证据,没能成功宣判,所以还要二审。二审的时期暂时还没定,但是陆瑞姗已经放出消息,要在两天之后举行股东大会。你说,这意味着什么呢?”
苏窈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她才觉得身上愈加冷,血液一下子回冲到了大脑。
“也就是说,不管最后陆东庭会不会被定罪,东盛,怕是没有陆东庭的容身之处了。”
苏窈动了动喉咙,慢声细语又冷静的说:“哦,宁钦已经告诉我了,你讲完了吗?滚吧。”
“告诉你了?宁钦还留在里面处理相关的事,怎么会已经告诉过你?”姜初映拧着眉头,明显不相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