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出狱,那男子已经娶贵女为妻,而她已成为残花败柳之身。
她有难,他不曾瞧上几眼,忆起过往他的欺骗,过是骗财骗心又骗色。缠绵之时,他也说赏识她的才华,还说爱慕于她,到头来不过是春梦一场、笑话一桩。
洛俪看着书才女,“你一直在挣扎,想挣脱世俗,以为自己是莲,原来只是一只生于沟渠的臭老鼠,身子弄脏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心和灵魂都脏了。在心与灵魂未脏得彻底前,你还是好好的洗洗,别弄得脏到洗不干净时连回头的路都没有。”
书才女扬头,用着近乎见鬼的神色直勾勾地看着洛俪,只片刻,她突地伸手想抓住洛俪,洛俪却是一闪身已退闪数步之外,书才女抓不住人,几近疯狂地大吼:“你看懂我了,你一定知道如何救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她突的掩面痛哭起来。
她的话直达灵魂,竟如一剑就中要害,令书才女再难控抑,止不住痛哭失声。
画才女瞧到此处,身子不由自己地后移,眼眸闪避,“你别与我说话,求你别和我说话。”
窦华浓见四人便有两人失态,琴、棋二人显然已经慌乱,大喝一声“洛三娘”,厉声道:“你想干什么?你到底与书才女说了什么,她怎会失声痛痛哭。”
书才女入魔似地,双膝一双,跪在地上,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洛姑娘,你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上的泥,求你了,你教教我,你指点指点我吧,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我不想……”
窦华浓心下一惊,冲过去扬手就是几巴掌,那啪啪的声响,带着雷霆之怒,眸子里掠过浓浓的杀气,“你疯了不成?你是皇城贵女,你求她作甚?”
洛俪坐回桌案。
书才女被窦华浓的侍女扶回书案前坐回,其中一个侍女低声说着什么。
洛俪声音轻灵悦耳,不算太高,却足够擂台周围的人听得明白,“琴棋书画四位姑娘,今儿我可是送了你们一份厚礼,也给了你们一个机会,机会稍纵即逝,可得抓住抓稳抓牢!”
这四个女子能有一技之长,一项本事就已了不得,可见都不是蠢笨的。
如果不是她开口逼窦华浓证明她们的贵女身份,她们只会永远是见不得光的低贱身份。
洛俪说的就是这个机会。
前世的窦华浓,并不算聪明人,但窦家养了一大批聪明的幕僚与门客。
机会,四女各有心思,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棋才女,她立时向洛俪送了一个感激的目光,之后便是另三女,唯有书才女迷迷蒙蒙,像只迷糊的小猫。
窦华浓的随从护卫进来,手里捧着一只盒子,将盒子递给窦华浓身边的侍女。
侍女启开盒子,窦华浓心下大喜:“各位,这是琴棋书画四位贵女的户籍名帖,上面盖有皇城府尹的印鉴,足可以证明她们乃是皇城贵女。”
洛俪不快地道:“你说是就是,总得寻几个人上来辩辩真伪,不如就选琼林书院的代表与蘅芜女学的夫子,再选几个顺天府德高望重的前辈一辩。”
窦华浓抓出几份户籍名帖,扬舞在手中,“这可是真正的户籍名帖,你该不会还否认吧?”
洛俪慢条斯理地道:“你不会弄个什么小吏嫡女、五六品大员庶女,我们要的是生母尊贵,父亲有名望的真正贵女。就像我江南贵女,哪个不是身世清白,不是书香名门之后,就是江南世家之女,如果是小吏嫡女、五六品臣子庶女,还是比不得我们尊贵,那这身份依旧不配与我江南名门世家的贵女比试才艺。”
这是她再次猜到的又一种可能,如果连这个可能也消除了,说明此次事件的背后有大人物在操控。
窦华浓得意一笑,“洛三娘,到时候你输了,可别哭鼻子,到时候你们江南女学就没必要再存在,你……可给我记住了!一旦你输了,蘅芜女学及江南各地的女学就从江南消失,从此之后,江南无才女!”
霸道的、张狂的声音再度响起。
擂台周围的贵女们早已经叫嚷了起来,有人大骂,有人气恼,吵闹得跟菜市场似的。
洛俪坐着未动,隔着纱帷的脸带着几分笑意。
窦华浓的丫头道:“既然洛三娘怀疑皇城才女的身份,就请江南德高望重的人上台验证这四份户籍名帖的真伪。”
音落时,有琼林书院的老夫子上去,又有蘅芜女学的山长、先生,后面又跟了琼林书院十二杰的两位学子:唐大满、钟澹,再有今日来瞧热闹的顺天府知府大人的妻子汪太太,有男有女,一共十一人渐次上了擂台,将四份户籍名帖相互传看。
唐大满将四份户籍名帖收到自己手里,朗声道:“李秀妍,生于明和十七年秋,系皇城府尹李东城之嫡次女。”
皇城府尹这可是从四品的大员,而且还是嫡次女的身份。
唐大满的声音落时,琴才女第一个就站了起来,“李秀妍正是小女。”
洛俪故作不满地嚷嘛道:“窦姑娘,你拿着人家的户籍名帖是怎么回事?好歹是也从四品大臣的嫡次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