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响应秦御的话,站在他肩头的兔兔也回过神来,冲顾卿晚叫了两声,跳下来便几下去攀到顾卿晚的身上。
顾卿晚惊喜万分的抬手,迎接着兔兔,让它落在了自己的掌心,道:“兔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自从回到王府,顾卿晚和秦御的关系日渐甜蜜,每日里出双入对的,兔兔便显得非常失落焦躁,有那么两日,小东西一声不吭,呆在笔筒里怎么叫都不出来。
先时顾卿晚和秦御还以为它是生病了,可问它,是不是不舒服,兔兔却一个劲儿的摇头。后来还是秦御见他亲了顾卿晚之后,兔兔又往笔筒里钻了钻,才福灵心至,猜想到兔兔是因为他们总秀恩爱,也想要个伴儿了。
顾卿晚马上要生产,秦御自然是不能离开半步的,征求了兔兔的同意后,秦御便派了苏哲带兔兔回山中去寻伴,配对。
这已有些时日了,顾卿晚还挺想念兔兔的,今日糖包的满月宴,兔兔能够赶回来,可真是大大的惊喜了。
兔兔显然也很高兴,在顾卿晚的掌心来回的打了好几个滚,又坐起身来冲顾卿晚不停比划,那样子好像是在告诉她,它这些时日的精彩经历。
顾卿晚自然是看不懂得,只笑着左右瞧了瞧,道:“咦,你那新媳妇呢?怎么没见着,该不会是没有一只母墨猴愿意跟你回来吧?”
顾卿晚惊异道。
兔兔却显然被她这话给气到了,冲顾卿晚耸了耸鼻子,背过身去,双手抱胸丢给顾卿晚一个背影。
顾卿晚一阵好笑,戳了戳兔兔的背,哄了它两句,它才回转过来,对顾卿晚做了个害羞的姿态,指了指外头。
顾卿晚恍然大悟,道:“你是说你媳妇害羞了,躲在外头,不肯进来?”
兔兔顿时便点起头来,顾卿晚哑然失笑,道:“好吧,原来兔兔喜欢这样羞答答的小母猴啊。对了,兔兔还没见过糖包吧,来,我给你介绍。”
顾卿晚回头冲刘嬷嬷招了下手,抱着糖包的刘嬷嬷便走了过来,糖包早就被收拾妥当,他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小号箭袖袍,腰间还象征性的束着条腰带,头上戴着绣老虎的方帽,肥嘟嘟的小脸被映的红扑扑的,显得异常讨喜可爱。
顾卿晚刚靠近,兔兔便迫不及待的跳了过去,轻轻的落到了糖包的手臂上,倾身过去细看糖包。
顾卿晚没想到兔兔竟然那么性急,担心它吓到了糖包,忙上前一步,却见糖包正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异色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兔兔看。
兔兔冲糖包吱吱一叫,从糖包的一条手臂,蹦到了另一边。糖包的眼珠竟然跟着兔兔也转了过去,还歪了歪小脑袋,兔兔又吱吱叫了一声,再跳。
糖包眼珠灵动的跟着再度转了过去,紧接着便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一行晶莹的哈喇子从红嘟嘟的嘴角流了出来。
兔兔高兴的直拍手,回头看着顾卿晚吱吱直叫。
顾卿晚也笑,道:“秦御,快看,糖包喜欢兔兔呢。”
她抽出帕子给糖包擦了下因一直咧嘴笑而越流越多的口水,一面冲秦御招手让他快来看。
秦御却走上前,道:“好了,就要将吉时耽搁过去了,先到前头去吧。”
顾卿晚这才将糖包接了过来,亲自抱着,跟着秦御往前院行礼的知会院去。
今日的满月宴,男女宾客自然是分开招待的,礼亲王带着秦御,秦逸在外院招呼男客,王妃在内院招呼女客。但洗儿礼却是男女宾客都汇聚在知会院中进行的。
剃了胎毛,以水给孩子象征性的洗头后,所有的宾客都会往旁边的盆中投入给孩子的礼物,添盆祝福。
此刻,宾客们早就已经到了知会院,眼见吉时要到,众人都站了起来,翘以盼。
“周姐姐,你给孩子准备了什么添盆呀?你说燕广郡王妃会不会出现?”
站在周清秋身旁的高三姑娘禁不住用肩撞了下周清秋,低声说道。
周清秋却看向前方,道:“不过是一点小玩意罢了,郡王妃若然身子不适,不出现,想来客人们也都是能够理解的。不过我想郡王妃是不会错过小郡王的洗儿礼的。”
她这话乍然一听没什么,仔细一品味,却分明是说顾卿晚伤了身子,就算来了,也是强撑的。
她声音不大,偏陈心颖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了,回头看向这边,见周清秋打扮无比精心,盈盈而立,陈心颖嗤笑一声,提声道:“燕广郡王妃自然会来,到时候……呵呵。”
她说着目光落在周清秋头上的带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陈心颖声音不算小,两人这一番互动好些姑娘都瞧见,禁不住都好奇的盯着周清秋的头看,似是想知道陈心颖方才那古怪的笑,和嘲弄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她们尚未弄清楚,就听有人喊道:“出来了!快看。”
目光所聚,礼亲王妃在前,秦御略后,先走出了月洞门,再然后,众人就见一道纤细曼妙的身影,抱着个婴孩缓缓出现在视线中。
一瞬间只觉艳光四射,整个庭院,都好像因那道身影变得敞亮了起来,那女子就像是从光芒闪烁的仙界缓步走来,每一步都从容的踏在人的心尖上,让人一下下因她的美而震颤。
“她……她的衣服会变色!”
高三姑娘惊呼了一声,众姑娘们也都现了。顾卿晚身上层层叠叠的红裙外,罩着一层飘逸的红纱衣。随着她莲步轻移,那衣裳淡红的纱衣,竟时不时的有幽蓝的光,若隐若现,神秘而美丽。
这分明就是和周清秋头上带一样的冰蝉天丝啊。
姑娘们顿时便都看向了周清秋,方才还羡慕周清秋的饰别致,带是从太后处得来的,各种羡慕嫉妒,此刻再瞧周清秋,却觉得她就是个笑话。
周清秋的脸色瞬间变得涨红,她狠狠的握拳,这才让自己装作一副若无其事,并不在意的样子,不曾低下头。
“也是,既然就只半匹布,自然是先送去太皇太后处。燕广郡王妃身上的冰蝉天丝,少说也得半匹布,只怕是那半匹冰蝉天丝刚送到太皇太后处,太皇太后便让宫里的绣女们给燕广郡王妃做了衣裳送来王府了。至于那其它流出宫中的,莫不是一些裁掉的边角料吧?”
有姑娘低声说着,吃吃笑了起来,周清秋一个用力,折断了修剪完美的指甲。
顾卿晚并没留意到人群中的周清秋,她已抱着糖包,走到了礼台上。今日王府请来给糖包做洗儿礼的,却是寂空大师。
顾卿晚走近,冲寂空大师福了福身,道:“师父安好。”
寂空大师手持佛珠,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又看了眼站在顾卿晚身旁的秦御,这才笑着道:“丫头前世今生,几经劫难,而今劫已渡,自此当一生顺遂,富贵安康。”
顾卿晚闻言略怔,她从前并不信佛,可自从跑到这个世界,便由不得她不疑惑了,虽然还算不上顶信,但顾卿晚却觉得寂空老和尚有点邪门,说的话好像都还蛮神的。
既寂空大师这么说,她便也信了,扭头看向秦御,正逢秦御也望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同时给寂空大师行了个礼。
寂空大师这才做了个手势,示意顾卿晚可以抱着糖包开始了。
糖包平时就是个安静,不爱哭的孩子,今日这么多人,他竟也半点不怯场,被寂空摘下帽子,抚摸头时,糖包还咧嘴冲寂空大师使劲笑。
顾卿晚沿着糖包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对上寂空大师光秃秃,在阳光下闪闪亮的圆脑袋。
糖包该不会是在笑寂空大师的秃头吗?
顾卿晚正想着,就听寂空大师道:“此子心存慧根,必受我佛庇佑一生。”
顾卿晚,“……”
旁边礼亲王妃和礼亲王闻言却高兴的不得了,笑意都快蔓延到了耳朵根去。
院子里极为安静,寂空大师说话时又不曾避人,他的话大家都听到了。要知道寂空大师可轻易不开口,只要是张口了,便没有不应的。
一时间那些夫人和姑娘们盯着顾卿晚的目光便没有不羡慕嫉妒的,而男人们则盯着她怀里的糖包各种羡慕嫉妒。
这么个小屁点,刚出生便注定了一生的辉煌,怎么能不令人艳羡?
不过想想也是,礼亲王府的嫡出孙儿,洗儿礼都能请得动轻易不露面的寂空大师,以后又岂会平凡?
生而尊贵,这都是命啊!羡慕不来的,还是跟着祝福好了,兴许还能沾染上点福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