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见顾卿晚瞧着远处的浓烟不言语,往顾卿晚的肩头又披了一件斗篷,道:“奴婢已经让人过去查探是怎么回事了,想来一会子便有消息。”
这时候庄悦娴也披了衣裳走了过来,有些担忧的看着远处道:“瞧着火势只怕不小,好似是突然就烧起来的,只怕不简单。”
庄悦娴这样说,并不是在担忧高家人的性命,而是怕这起火的背后有什么阴谋,毕竟顾家刚刚烧了,这会子高家也被烧,很容易便能让人联想到是顾家放火,真这样的话,她们也会有麻烦。
庄悦娴的担心,也正是顾卿晚所担心的,她也怕是有人故意在针对她们。
“嫂嫂不必担心,咱们先用早膳,慢慢等消息吧,糖包是个贪吃的,早饿了。”
顾卿晚说道,庄悦娴笑着点头,两人便挪步进了屋。
前去打探的紫云回来时,顾卿晚和庄悦娴刚用完早膳,正一人捧着一杯热热的杏仁茶在喝,紫云的神情有些古怪,禀报道:“夫人,姑娘。高家起火的是高太太魏氏的院子,方才奴婢过去时,不少人都冲进高家看热闹去了。火势略缓,有人冲进魏氏的屋子救出了人来,只不过……”
紫云说到这里,神情变得更加古怪了,她咳嗽了一声,这才又道:“只不过从屋子里救出来的除了魏氏,却还有……还有七个男人。而且,他们都衣衫不整,有的甚至……甚至没有穿衣裳,救出来的时候,人都死完了。”
顾卿晚和庄悦娴闻言都惊愕的瞪大了眼眸,紫云又道:“大家都说,魏氏淫荡,夜里找了七个男人在自己院子里头鬼混,就是因为魏氏这样,才将高老爷给气成疯子的。谁知道疯了的高老爷才是个狠的,魏氏只因为高老爷疯了,不足为惧便招了七个男人鬼混,谁知道竟然被疯了的高老爷堵在了屋里,还一把大火将魏氏和她的七个奸夫都烧死在了屋子里。大家都在说,魏氏是为大秦第一荡妇。”
顾卿晚听紫云的话,简直目瞪口呆,庄悦娴更是一口杏仁茶呛在了喉中,连声咳嗽了起来。
待紫云退下,庄悦娴却和顾卿晚说道:“这事儿怎么听着如此荒诞,简直是闻所未闻。”
顾卿晚摇了摇头,她也是有所疑惑,那魏氏难道真就是个生性淫荡的女人?可就算是偷情,弄七个男人,还在自己的府邸里,在高老爷的眼皮子底下,这也太令人难以相信了吧。
更何况,高老爷都疯了,还怎么凭借一己之力,将魏氏和七个奸夫一起烧死了去。
旁人不知道高老爷疯了的真相,说什么高老爷就是被魏氏给气疯的,但是顾卿晚却知道啊,高老爷的疯根本就和魏氏没有关系。
难道说是魏氏的什么仇人,见高老爷疯了,便策划了魏氏偷情一事儿,可这一下子就死了八个人,总不能全是仇人吧。
并且顾家刚被火烧,高家就紧跟着生了这样的事儿,顾卿晚总觉得怪怪的,总觉得这事儿和她有关系一样。
那厢万娘子和高健宏自然也听说了高家大火之事儿,母子二人一起来了顾卿晚这里,高健宏扶着万娘子上来竟便跪了下来,顾卿晚和庄悦娴忙要扶。
万娘子却坚持磕了个头,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民妇知道,高老爷疯了,魏氏死了,民妇却拍手相庆会让人戳脊梁骨,可民妇确实很高兴。不瞒夫人,民妇还是高太太时,高老爷便和魏氏勾搭成奸,两人为了银财。竟然丧尽天良的谋害了民妇娘家唯一的兄长,兄长死了,民妇娘家的家财本该当充入族中才对,高老爷却靠着县令老爷,将民妇娘家财产以民妇的名义夺了过来。没多久,高老爷便休弃了民妇,吞了民妇的嫁妆和我万家银财,迎了魏氏女为妻。民妇没有能耐报仇,只指望着好生教养宏哥儿,将来能讨回一个公道。谁知道,好容易宏哥儿长大,考取了秀才,高老爷和魏氏会再度欺上头上,若没两位夫人,依着高老爷和魏氏的恶毒,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母子的。”
高健宏也磕头道:“当日顾家大火,必是魏氏所放,她要活活烧死我们母子,多谢两位夫人为我们母子报仇。”
顾卿晚禁不住蹙眉道:“你们误会了,今日高府的大火并非我们指使人放的啊。”
万娘子却道:“怎么会,民妇都听说了,死在魏氏屋子里的那些男人,都是七星县有名的混混,其中领头的姓金,名唤三万,和高老太太有些亲戚关系,因此常常带着底下的市井混混们替高老爷办些伤天害理的事儿,那日替高老爷放火烧顾家的一定就是这些人,所以这怎么会不是两位夫人……”
见顾卿晚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对,高健宏忙拉了万娘子一眼,道:“母亲,既然两位夫人说是误会,那自然就是误会。两位夫人都是良善慈悲之人,又怎么可能做杀人放火之事儿,许是咱们真弄错了。”
万娘子也反应过来,忙拍了拍头,道:“瞧民妇这脑子,宏哥儿说的对,这事儿定然和两位夫人不相干,就是那魏氏偷情,被高老爷放火烧死的。”
两人很快便告辞出去了,庄悦娴却看着顾卿晚,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卿晚也很迷茫,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今日高家被烧死的八个人,确实都和顾家火灾有关。
顾卿晚方才还没想到,刚刚听了高健宏的话,便想明白了。顾家的大火,是魏氏所为!
那日顾家大火,万氏母子的房间火势最大,放火的一副要除之后快的意思,当时她便觉得高老爷奇怪。若是魏氏授意放火,那就半点不奇怪了。
如此的话,今日高家的大火,岂不是有人在为她们报仇?
“难道说,大哥还暗中安排了另外一拨人在暗中保护我们?”顾卿晚猜测着冲庄悦娴道。
庄悦娴摇头,道:“不会吧,我没听你大哥提起啊。”
顾卿晚便又唤了紫竹和紫云来,道:“咱们出京时,大哥会不会派了两拨人,一明一暗负责保护?”
紫竹摇头,道:“没有啊,大爷就是派了我们几个。再就是朱公公,朱公公不是让姑娘派去药市上了解行情去了吗?”
随州有个极大的药材市场,顾卿晚有意做药材生意,当时乘渡船往这七星镇时,便将朱公公派遣了出去。
顾卿晚扬眉,道:“会不会是大哥另派了人,但是你却不知道呢。”
紫竹摇头,道:“这不可能,便是大爷另派了人,也定然会让奴婢和紫云知道,大爷不会不露一点口风,这样夫人和姑娘真有了危险,奴婢们岂不是连上哪儿求助都不知道?”
那又会是谁在替她们报仇呢?
顾卿晚令紫云和紫竹退下,想了想便问庄悦娴,道:“昨日文晴是不是去了大嫂哪里?不知道她都跟大嫂说了些什么?”
庄悦娴看了顾卿晚一眼,斟酌着道:“文晴丫头提起了燕广王,说燕广王的心里就只有晚晚你,还说如今皇上都下了旨意,你已经是燕广王的郡王妃了,就算为了小郡王,也该回去王府生产,不然只怕将来会有风言风语,更何况,燕广王这几个月,就一门心思的寻找你,可见其真心。她想让嫂嫂和她一起多劝劝你。”
顾卿晚听的却眉头一动,文晴跟着她在鸿胪寺时,顾卿晚也曾防备着文晴往王府偷偷送消息,故此一直有让人看着文晴。
那时文晴可没出过鸿胪寺,文晴怎么知道秦御一直在一门心思的找她,并没有纳妾收房丫鬟,更没有花天酒地的乱来?
顾卿晚双眸微微眯着,正想的出神,紫云却禀,道:“姑娘,前院的包掌柜病好了许多,说都是吃了姑娘的药,才见好的,这会子特意来拜谢姑娘,姑娘可见他?”
顾卿晚眉心顿时狠狠一跳,蓦然便是一笑,道:“见啊,我还真是得好好见见这位包掌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