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鼎兴说的极是肯定,他言罢,秦英帝不觉看向了那边坐着的武威大将军郭棋道:“武威大将军一向钟爱神兵利器,朕听闻府中的兵器库中尚收藏着战国名将的逐鹿剑,却不知武威大将军对这青龙剑的去向可有打听过?”
武威大将军凭借军功立身,算武将中和三方势力都不近的中流人物,闻言他看了眼礼亲王,方才回道:“回皇上,臣确实也听说过青龙剑在后周皇宫的传言,不过却不知真假。”
威永伯闻言,怒目瞪着献宝商人,道:“连郭大将军都听说了此事,必不是空穴来风,你既说这青龙剑是真的,还不快交代,青龙剑是如何到了你的手中的!”
那献宝商人脸色因焦急和害怕而涨红起来,最后似承受不住压力,砰砰的磕头道:“皇上,这青龙剑确实在后周的皇宫中,是小人趁着战乱,秦国大军围困皇宫时,从后周的黄库中偷出来的。其实小人……小人乃是后周帝身边的心腹太监陈福安,小人眼看着后周保不住了,便想着偷了这青龙剑逃离,再将宝剑进献给皇上,以期在大秦博得一席之地安身,小人隐瞒了身份,还望皇上饶命啊。”
陈福安言罢,抬头撕掉了脸上的假胡须,声音也变得尖细了起来。脸色惨白,瑟瑟抖。
大殿中一时极为安静,顾卿晚拧了拧眉,看了眼端坐着一直没什么反应的礼亲王和秦御。
这威永伯带陈福安明显是冲着礼亲王府来的,刚才她还以为威永伯要将青龙剑流落民间的罪名往秦御兄弟身上扣呢,怎么这会子倒暴出来个后周太监陈福安,几句话倒将秦御兄弟摘了出来。
这一波三折的,顾卿晚却觉得事情还没完,威永伯的真正意图应该还没暴出来。
不过秦御和礼亲王倒是沉得住气,一个正面不改色的吃着鱼,一个慵懒的坐着正晃荡着酒杯一副看戏的模样。
“好你陈福安,私盗宝物,抛弃旧主,如今还企图用旧主之物,谋取立足之地,当真是无情无义的贪婪奸诈之人,来人,将此人拖出去给朕砍头示众!”上头的秦英帝面色沉怒,突然一拍龙案道。
陈福安显然被吓的丢了魂魄,脸色惨白,瘫软在地,道:“小人并不知道青龙剑在后周皇宫的消息已经传扬了出去,小人以为皇上只知传国玉玺珍藏在后周皇帝私库中,若是小人知道青龙剑的消息也已走露出去,小人便是有十万个胆子也不敢向皇上进献青龙剑,自投罗网啊!”
他这一句话顿时便像水滴落入了油锅中,大殿一惊之后,彻底炸了开来。
“什么?传国玉玺竟然在后周皇帝的私库里?此话当真?”
“传国玉玺,得者而得天下!想必这传国玉玺已经由礼亲王世子和燕广王殿下私自呈给了皇上,却不知皇上准备何时才将这一消息公告天下?也令我等大臣们一睹传国玉玺的风采?”镇国公也禁不住站起身来,躬手道。
“皇上得传国玉玺乃是祥瑞之兆,该公告天下,以示我大秦乃是天命所受啊!”义亲王也禁不住面露喜色,扬声道。
秦英帝却面色微微有些难看,看向了礼亲王和秦御这边,道:“传国玉玺……朕并不曾见,若然得知,必早告知诸卿,昭示天下了。”
秦英帝言罢,一众人顿时便面面相觑,接着就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了礼亲王父子。
那陈福安做为后周皇帝的心腹太监,送到了跟前,差点丢了性命,这才无意间爆出了传国玉玺的事情来。
不少人都相信了陈福安的话,可是如今传国玉玺却没被进献给秦英帝,那只能说明传国玉玺被秦逸兄弟给私自扣了下来,落到了礼亲王府中。
礼亲王府扣下得知而得天下的传国玉玺,这分明就是有不臣之心啊!
气氛凝重而尴尬起来,秦英帝面上闪过些许震惊不信,接着突然暴怒,道:“胡说八道!若是传国玉玺在后周帝庄英宣的手中,他如何会隐瞒下来,必定要昭告天下的。更何况,若是传国玉玺真在后周皇帝私库,也该早进献到了朕的手中,你这奸人难道是在暗指礼亲王,朕的皇叔私扣了玉玺不成?朕不相信此事,分明是你这后周余孽心怀不轨,故意离间朕与皇叔的关系,企图让我大秦内乱,好借此兴风作浪!”
秦英帝言罢,脸上的怒意已盛到了极点,一拍龙案,道:“来人,将此奸人拖下去,速速五马分尸!”
陈福安顿时抖若筛糠,大声道:“皇上竟没见到传国玉玺吗?这不对啊!皇上明察,小人当真不曾说谎!传国玉玺确实在后周帝手中,之所以不曾公告天下,是因为后周当时已经千疮百孔,国力衰弱,不敢将传国玉玺在宫中的消息传播出去,生恐反倒招来攻打掠夺。”
陈福安大难临头,有些神情癫狂起来,一边砰砰的磕头,一边神情激动的大声辩解不已。
见秦英帝面露迟疑,忙又道:“对了,小人想起来了,当日礼亲王世子和燕广王带兵攻进皇宫时,生擒了后周帝,可后来不知怎的却传出后周帝服用了七步断,中毒身亡的消息。当时小人还藏在后周皇宫之中,听闻此消息尚惊异了下,如今想来,必定是礼亲王世子和燕广王从后周帝的手中得到了玉玺,又生恐此事被皇上您得知,不敢将后周帝押解进宫献俘,这才给其下毒致死。皇上明察,小人不敢有半句虚言啊!”
陈福安言罢,又砰砰的磕起头来。
秦英帝神情有些迟疑沉痛,瞬间又收敛了,冲御林军道:“愣着做什么,堵住他的嘴,拖出去五马分尸!”
御林军这才堵了陈福安的嘴,将人硬拖了下去。
大吼大叫的陈福安出去了,以至于大殿中死寂一片,气氛更加凝滞了。
秦英帝看向礼亲王和秦御,道:“朕相信皇叔,此事皇叔也不必放在心上。”
礼亲王唇边露出一抹冷笑,起身道:“臣也不确实不曾见过什么传国玉玺,不过为了以示清白,皇上还是下令让禁卫军搜查下礼亲王府吧。”
秦御亦站起身来,挑眉道:“什么狗屁传国玉玺,若然真能得知而得天下,那后周帝庄英宣得之,也就不会被我们兄弟杀进皇宫,服毒自尽了。旁人大抵真信这传国玉玺,我兄弟亲自带兵灭的后周,岂会相信这无稽之谈?还为此冒风险,私扣下来,简直笑话!”
周鼎兴闻言却沉声道:“燕广王此话说的不对,这传国玉玺,不必礼亲王世子和燕广王相信,只要天下百姓相信此传言,能起到号令天下的作用便足矣。”
周鼎兴这意思分明是,礼亲王私扣传国玉玺是想来日谋逆篡位后,用这传国玉玺来坐实自己乃是天定国君的名分。
天下人相信传国玉玺的传言,礼亲王便篡位了,也算名正言顺一些。
这种事情,光靠陈福安的一面之词,根本坐实不了,难道此刻那传国玉玺已经被偷偷放进了礼亲王府去?
“臣还是那句话,皇上大可让禁卫军搜查王府,倘若找出传国玉玺来,臣甘愿领罪,可若然搜不出,也请皇上还我礼亲王府一个清白,严惩威永伯郑万!”
礼亲王的声音掷地有声,秦英帝脸色沉凝,大殿中气氛紧绷。
顾卿晚拧起眉来,威永伯和周鼎兴一唱一和的,明显是早有预谋,秦英帝怕也早通了气儿,秦英帝真若派了禁卫军去搜查礼亲王府,不会真搜出来玉玺来吧,若是这样,礼亲王府会不会获罪啊。
她现在可算是礼亲王府的人呢,王府若是被定了谋逆之罪,她也得跟着遭殃。她不觉再度看向秦御,却见他似有所觉的回过头来,清冷的目光带着些许安抚之意,顾卿晚一怔,心神微定。
不管怎样,秦御这时候还能想到她,顾卿晚心里微微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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