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幼南目露奇光,上下打量了女童几眼,这个小东西竟然不是人类,更不是人参女那样的天生灵药,而是像是一种不知名的精怪。
楚昕瑶轻轻一笑,熟门熟路地解释道,“廖师叔曾经去过东海的天外仙山,山中有棵古树,不知岁月,不知来历,据说每千年果实成熟,落地后就会蹦出一个娃娃,小明月就是这样来的。”
“啧啧,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景幼南赞叹一声,没想到,这个小东西是这样的来历。
楚昕瑶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为何,或许是限于天地规则,像小明月这样的娃娃,智力只相当于三四岁的婴儿,成天懵懵懂懂的,还不能修炼道术。廖师叔喜她天真醇厚的性子,就留在身边,当个童子。”
“原来是这样,”
景幼南双手拢在袖里,若有所思。
人参女虽然看上去极像娃娃,但它到底是天生灵药,禀天地灵气而生,幻化成人,并非真正是人。他抱过多次,知道人参女皮肤如羊脂白玉,细腻到了极点,却白里透青,没有一丝的热气。
但这个女童却是与真正的人类无异,他上前捏了两把,女童的脸蛋肉嘟嘟的,手感很好。
要不是景幼南修炼的玄功精妙,换个别人来,恐怕还真把这女童当成小孩子。
不过看上去小明月对景幼南有些害怕,当景幼南拿出一元丹要喂她的时候,小家伙一头扎在楚昕瑶的怀里,小身子扭动,就是不肯抬头。
“咦,”
楚昕瑶美眸转动,有些奇怪,这小明月智商不高,性子又活泼,成天东跑西窜的,可很少看到她这个样子。
这时,已到殿中。
正中央高台上,廖真人头挽道髻,身披玄都紫辉仙衣,面容清癯,三缕清髯披洒胸前,威严十足。
真人的身后,有金童玉女打扇捧炉,曲柄华盖高有半丈,氤氲霞光,香气馥馥。
大殿的两旁,升起云座,白帝城数得上的家主来的整整齐齐,各个红光满面,没有半点大战后的颓废虚弱。
“咯咯,”
一到大殿,小明月就从楚昕瑶怀里挣扎下来,迈动肉呼呼的小腿,一溜烟跑到高台上。
这小家伙藏在廖真人的身后,只露出尖尖的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动,四下乱看。
景幼南在下面站定,整理了下衣冠,然后一板一眼地稽行礼道,“晚辈景幼南,见过廖真人。”
廖真人看上去威仪很重,人却显得很随和,呵呵笑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真人,”
景幼南不敢大意,一举一动,拿捏尺寸,绝不会犯错误。
不同于魔宗弟子的肆无忌惮,完完全全以力量为尊,玄门中还是规矩森严,要是被扣个不尊重长辈的大帽子,以后可是麻烦事。
或许很多人认为修仙就是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实际上是大错特错。
无规矩不成方圆,只有建立富有生命力的制度和规则,才可能一代接一代地传承下去,不会突然崩塌。
玄门能在上万年压得魔宗喘不上气来,并一日比一日展壮大,正是由此而来。
廖真人等景幼南落座后,又开口道,“本座久日没出山门,没想到竟出了景师侄这样天资纵横的天才,真是我玄门幸事。”
景幼南心中警惕,面上谦虚道,“此次与御鬼宗大战,还是多亏白师道白城主舍生取义,才能重创邪魔。与白城主的贡献相比,晚辈所作所为,实在不值真人夸奖。”
“白师道,可惜了啊,”
廖真人叹口气,髯须无风摆动,显然对白师道这样的玉石俱焚的做法有些感触,不过,他很快收敛心神,开口道,“我已决定,在白帝城为白师道建祠堂,塑金身,允许百姓祭祀,奉上香火。”
景幼南心神一震,开口道,“真人慈悲。”
廖真人话中的意思很简单,他是许白师道一尊神位。
自从仙门驱逐神灵后,仙门就牢牢掌控大千世界上的香火信仰,只有手持仙门符诏,才有资格建立祠堂,收集香火。不然的话,就会被认定为淫祠邪神,要是被仙门得知,必然会兵征缴。
香火神灵虽然有种种限制,但他们悠长的寿命,稳当而又无忧的生活,从来都是无望大道者们最好的选择。
仙门看似掌握不少封神符诏,但不知道有多少人时时刻刻红着眼睛盯着,从来都是狼多肉少,很多真人就是想为自己的亲族求一件而不可得。
廖真人这次出手,算得上非常大方。
可越是如此,景幼南却感到越的怪异。
从云座上兴高采烈的众家主上可得知,廖真人一定给他们许下了惊人的好处,才会让这群家伙乐的找不到北。
现在又听到廖真人不惜把一件珍贵的封神符诏拿出来,很有些千金马骨的样子。
不论从哪方面讲,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廖真人对白帝城,更准确的说是对白帝城的土著们,实在是好的过分。
到底会有什么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