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回去的路上我问师父:“师父你如何来瑶池了。”
师父应道:“为师来天庭办事恰好路过。”
泠染忽而斜着眼珠子飘悠悠地望了师父一眼,道:“天庭那么多条路好走神君偏偏往瑶池这边走,真是说巧也巧。”
我抽了抽额角。听这酸牙的语气,大抵泠染还在为上次墨桦捉她走而师父未帮她的事情耿耿于怀罢。
师父亦望向泠染,眯了眯眼道:“说得甚是。”
不晓得是不是我眼花的缘故,竟瞅见泠染的肩膀稍稍抖了两抖。
我又问泠染:“泠染你如何来了这瑶池。”
泠染忙用双目向四周扫了扫,笑了两声道:“弥浅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赶紧回去我再与你娓娓道来。”她伸过爪子就来抓我。
师父忽然道:“今日文曲仙君未追过来倒也奇。”
泠染身体一僵,凄凄楚楚地又巴望了师父一眼。
师父不说我倒差点忘了,上次墨桦捉泠染走后我便没再见过他,不晓得这二人到了何种境况了。遂我满心八卦地问:“你与那文曲仙君如何了?”
泠染听了脸色却青一阵红一阵,道:“不是鱼死就是鱼肉!”
什么鱼死鱼肉,到底是何意思?我还想再问明白些,哪知此时远处忽然飘忽过来一声话语:“泠染,还想跑哪儿去啊?”
泠染当下浑身一个激灵,麻利地跑到我与师父背后躲起来,乞道:“弥浅,狗皮膏药贴过来了!快,你帮我弄开他!”
我定睛一看,白花花的影正往这边飞来。不用想就知道那厮是墨桦,他竟还顾着泠染追,是只坚持不懈明媚欢快的狗皮膏药。
师父挑了挑唇,轻声道:“弦儿,随为师回昆仑罢。”
泠染急急嚎道:“弥浅师父有话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师父连同我也一并带回昆仑罢,等我休整好了再去与那混蛋大战三百回合!”
师父撇得一身轻,道:“本君何时成了你师父。”
泠染哀怨地缩了缩脖子,再哀怨地看了看我。遂我哀怨地扯了扯师父袖摆,道:“师父,且帮她这一回罢。”
师父再冷飕飕地看了看泠染。
此时一眨眼之际,墨桦就已经轻飘飘地过来了,挂着一张懒懒的面皮似笑非笑,挽着双臂一双美丽的眼睛却闪亮亮直勾勾地盯着我与师父脚后边的一抹红,道:“还不快出来,想躲到什么时候。”
泠染在后面碎碎念:“他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
我心窝子跟着缩了缩,忽然有点同情起泠染来。见墨桦游刃有余悠然自得的模样,此番泠染算是惹着白眼狼了,真真切切十分不好对付。
(二)
与墨桦相比,泠染着实是太嫩了些。
他见泠染不出来,便与师父抱拳笑道:“难得神君今日来天庭,上次小仙未经通报便兀自上昆仑山唐突了神君一直羞愧难当,不如今日神君便去府上坐坐罢,喝杯薄酒,也算小仙略尽地主之谊。”
师父沉吟了下,唇畔挂着淡淡的笑,道了声“好”。
最终,泠染还是藏着掖着一同进了文曲仙君府上。我望着师父清俊的侧脸兀自叹了口气,仙友相邀盛情难却,师父他老人家也是迫不得已,怪只怪瘟神墨桦忒狡猾了些。
一到墨桦府里,这次不用墨桦追着拎人,泠染自己就先藏不住了跳了出来,对墨桦嗤鼻瞪眼,道:“混球,咱明人不说暗话,你直说你这几日都将我关在你府里是想作甚,我告诉你我受不了你了,你快快放了弥浅和她师父,他们是要带我回昆仑山的!”
吓,原来这几日泠染被墨桦关起来了!我当初有意让瘟神捉泠染走,可不晓得他竟会关泠染!
我将泠染拉过来,问:“泠染,瘟神关你了?”
泠染泪眼汪汪地直捣头,道:“快,弥浅快帮我羞辱他!”
我胸中一口老气喷而出,壮志豪情地问:“如何羞辱?”
泠染道:“用你师父打他!”
我再壮志豪情地看向师父……看见师父清清淡淡的笑时,我就晓得我又要对泠染不义了。我瓮声瓮气道:“泠染,师父今日没带神剑。”
于是最后瘟神与师父在园子里的回廊上坐下,喝起酒来;还三言两语唬得泠染拉着我在园子里乱转,也不想着跑出府了。
关于瘟神是如何唬得住泠染的,瘟神只道了一句话:“你不是要砍我跟我决斗么。”
这园子与我和泠染七万年前来的没多大变化,依旧很清静。
不知不觉我们转到了当初墨桦舞剑的地方,那里仍旧是还生着一棵树,有些沧桑。我还能隐隐看到树干上有些稀稀疏疏的刻痕,大抵就是彼时泠染抱剑狂砍留下的。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