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怕被看出虚张声势,所以告退之前仍旧扔了一句威胁,做足了有恃无恐的姿态,方冷笑着拂袖而去。
一直到被软禁进写月轩后,才捂着胸口倒在榻上,任凭冷汗瞬间湿透重衣!
“小姐,老爷到底跟您说了什么?”赵妈妈等人从宋宜笑被单独召进书房说话就提着一颗心,奈何一直没机会问,这会关了门窗,遣散闲人,自然都围上来嘘寒问暖,“您脸色怎么这么白?”
“柳振溪也在书房里。”宋宜笑这会既后怕又愤懑,手脚都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在隐囊上靠了好一会,才虚弱道,“他说服了爹,要把我许配给他儿子柳秩音!”
赵妈妈目瞪口呆,薄妈妈也觉得不可思议:“宋老爷疯了不成?如今帝都上下都在说他对您不慈,他还要把您许配给柳家人?!柳家到底许了他什么好处,叫他连脸面都不顾了?”
“柳振溪说,我要是好好的,爹把我许给柳家,那当然会被人骂!”宋宜笑举袖掩面,呜咽出声,“但我要是瘸了,那柳家嫡子肯娶我,就是柳家诚心化解两家恩怨,成就一段佳话!这样也不会有人再说柳家教女无方了!”
“老爷怎么可以这样?!”赵妈妈气得差点没吐血,腾的站起,就要去找宋缘分说,“您可是他唯一的嫡亲骨血啊!”
“回来!”薄妈妈及时喝住她,“宋老爷要真心疼小姐,这回还能帮着柳家哄小姐回来?分明就是下定了决心!你一个奴婢去了能顶什么用?简直胡闹!”
到底是韦梦盈的心腹,薄妈妈敏锐的察觉到重点,“小姐好好的怎么会变瘸?莫非他们打算拿小姐的扭伤做文章?”
宋宜笑暗赞她机敏,点头:“柳振溪这么说时一直盯着我足踝的地方看,我猜肯定是这样!不然怎么会打着祖母病重的幌子,逼得我急三火四的回来?”
又哭,“之前娘就担心,我脚伤没好全,这里肯定不会给我好好养伤……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獒犬误入王府内宅那件事,才生就被王妃下令封锁消息了!”薄妈妈果然不负她所望,立刻想到,“连小姐的脚伤也是——这事儿生到现在也没多少日子,宋老爷远在这城外的庄子上,怎么会知道的?”
“而且,将小姐弄瘸了许配给柳家子弟,这事分明只对柳家有好处,对宋家有什么好处?宋老爷再不喜欢小姐,也犯不着这样作践自己亲生女儿吧?”
幕后真凶简直昭然若揭,“肯定是二少奶奶!她娘家父亲金素客是吏部尚书,管着官吏升迁这块!定然是她作的祟,不然宋老爷怎么肯答应把小姐推给柳家?!”
“妈妈是说,这回的事情看似针对我,其实是为了算计娘?!毕竟二少奶奶讨厌我,不就是因为我是娘的女儿吗?”宋宜笑就等她这句话!
闻言立刻惊呼一声,露出担忧之色,“天啊!对我已经这么狠了,要是对付娘,得多么歹毒?”
顺理成章的焦急,“两位妈妈快想想办法啊!千万不能让娘落进陷阱!不然……不然……”
说着似乎哽咽得说不下去,就开始哭起来。
赵妈妈赶紧上来搂了她哄,薄妈妈却没这心情,坐在那儿眉头越皱越紧,陷入苦思冥想。
见状宋宜笑很满意,暗想:“虽然我也不知道二少奶奶这回到底是只想收拾个我出口恶气呢;还是真的想了一套算计,打算把我们母女一网打尽。但……薄妈妈毕竟是娘的人,为娘解决敌人跟为我解决麻烦,这殷勤程度就不一样!这会我实在危险,说不得要哄她为我所用一回了!”
不过,无论是扯简虚白的大旗,还是引导薄妈妈的思路,虽然都是在自救,但都无法保证彻底的转危为安!
宋宜笑靠在乳母怀里抽噎着,目光渐渐幽深:“金家柳家不用想,这会对我都不安好心!想逃出生天,还是只能从爹以及祖母身上入手——问题是爹明显把对娘的恼恨迁怒在我身上,不然哪怕为了起复,也不该同意把我打瘸了交给柳家!”
所以,“唯一的突破口,只能是祖母!虽然祖母没准比爹还要恨娘,可她更关心爹的前途与性命,倘若让我跟娘母女两个落魄的代价,是爹也没个好下场,祖母肯定不干!”
抓住这一点,她相信自己可以说服庞氏保护自己,毕竟她之前可是策划了好久怎么对付这位祖母的。
现在的问题是,她被直接扔在这写月轩里,也不知道明天要求去给祖母侍疾,能不能被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