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意思是,另有其人?”池鱼讶然道。
锦瑟点点头道:“小姐说的极是,桂嬷嬷做事精明,怎么可能留这么大把柄给我们,那么还有谁呢?难道还有人知道小姐身中剧毒?”说到最后,连锦瑟的眸子里都布满了恐惧。
云珩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道:“不见得是知道我中毒一事,我昏迷醒了这才几日,补药自然还没停,必然是有人将这两味药掺杂在补品的一味药里,阴差阳错的到了蚀骨毒的药里。”
“奴婢这就去查是哪味补药。”说罢,锦鲤就要往外走。
“站住。”云珩喊住锦鲤,锦鲤疑惑的回头。云珩起身,走到窗边的夜来香旁,从花盆里拿出一味药,递给锦鲤,继而道:“就是这味药,白术。”
“小姐,您怎么知道的。”锦鲤接过那味药材,目光有些呆愣的看着云珩。
“缓解蚀骨毒的药方我记得,里面大多数都是毒药,蚀骨毒这毒本就是要以毒攻毒才能解,所以补药只有几味而已。之所以是这味白术,是因为昨天桂嬷嬷送药的时候,我就觉得那补药的味道很怪,当时没有闻出什么来,只是将那药倒掉了。后来我就去府里的小医馆看了一眼,有几味白术味道不对,我就拿了一颗回来。”云珩解释道,顿了顿,她又道:“能将毒药掺到白术里的人,不是安婉心。”
云珩如此解释当然是有缘由的,如今在府里最落魄的也就是云漪兰和安婉心的,要说害云珩之心,自然是安婉心最重了。但是如今安婉心自顾不暇,更别说在云珩药里下毒,更何况安婉心不懂医术,身边也没有会医术的丫鬟。
而除去安婉心,那便是苏绮乐了,苏绮乐自小便疼爱云漪阳,甚至将云漪阳当成嫡女一般娇生惯养。这次算计未遂又受了板子,自然心里有气,却没想到,一出手便要置云珩于死地。
可是云珩却不单单想到这几人,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上,若是她们是聪明的都不会在此事动手。
锦瑟闻此狠狠地剜了一眼锦鲤:“亏你还是学医的,这都看不出来,还要小姐亲自去查!若是小姐没想那么多,还真是随了那个姓苏的意了!当真是丢夫人的人!”
“我…我哪里想到那么多……我也没想到苏姨娘会这么大胆……”锦鲤自知自己有过,语气也软了下来。
云珩摇摇头道:“不怪锦鲤,她粗心惯了的。”这话说的锦鲤更内疚了,她差点害死小姐,怎的仅仅只用粗心二字来形容。更何况丫鬟本就是侍奉小姐的,锦鲤连分内事都做不好,如何不内疚。
“小姐,奴婢让小姐失望了,奴婢日后一定细心,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了。”锦鲤二话不说直接跪下,眼圈红红的看着真叫人心疼。
云珩淡淡一笑道:“你起来吧,慢慢改。”几个丫鬟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眸子里染上一抹杀意,她唇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却很快消散,与旁人无异。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云珩也感觉到身子越来越虚弱,到了酉时的时辰,她身上就已经开始疼痛难忍了。她还逞强自己倒茶水,可端起茶杯就能清楚的看到,她的手已经抖成什么模样。
这还未到夜里,夜里月圆才是蚀骨毒作时最痛的时候。一旁的几个丫鬟看着云珩如此模样,心都揪在了一起。
“小姐,您想喝水奴婢给您倒,别逞强了。”锦鲤红着眼圈上前就要将云珩手中的茶杯拿走,云珩却推开她,颤着手拿起茶壶,声音也带了几分颤抖:“不用你……”
茶壶在她的手里剧烈晃动,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水倒入茶杯中,而桌子上早已被茶壶的抖动溅出许多茶水。云珩端起茶杯,盯着那茶杯看了许久。
良久,她轻笑一声,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种感觉,她会记一辈子,直到死。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这种随时可以毁了她的恨,让她备受折磨,只要她一个不当,就有可能坠入深渊。没有人明白她到底有多恨,她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这浑身上下二百零六块骨头,犹如针扎一般的痛,不时的提醒她,一定要将给她下毒之人碎尸万段!
不管是谁,都要死!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死!
似乎感受到云珩的异样,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出安慰云珩的话,如今痛在云珩身上,旁人说什么都无用。更何况如今是毒之际,说了怕是更会惹云珩的厌恶。
“小姐再撑一会,药马上就熬好了。”锦瑟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外望去,心里念叨池鱼怎么还不回来。
云珩没有言语,只是垂眸坐在凳子上,似乎在着呆。
“锦瑟,过来搭把手,将小姐抱到塌上吧。”锦鲤走到云珩身边,对锦瑟说道,锦瑟闻言,点点头欲要走过去,只听到云珩不悦的声音传来:“不用,我就在这儿坐着就好。”
“小姐……”锦鲤闻言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眼底尽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