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现在新贵却迟疑了,郑家的下场是个缘故。
因为这位皇子不像他上面那三个哥哥一样一直跟着闻伢子征战的缘故,很多新贵跟大皇子的相处,其实都是闻伢子没起事前。
那时候,大皇子才几岁?他能记得多少?他最能记事的时候,是在沈家和卫家轮流过的。
如今才上台,还没正式登基,倾向就如此明显了——那新贵们,他们算什么?
“唉,没想到帝位竟然落在大皇子身上!让沈家与卫家捡了个大便宜!”有人懊恼得连连扼腕。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说点正经的吧!”
“要回帝都!
如今咱们人不在帝都,听底下人报上来的消息,到底难以概全!”西南的新贵们紧急商议着,“西南这边必须抓紧了!”
“要不咱们先回去?”
“开什么玩笑?万一大皇子还需要开刀立威怎么办?!”
“上谕也不见得是大皇子下达的……”
“若真出自上意那更可怕——谁知道陛下会不会在……之前,下一次狠手,好让大皇子登基后施恩?!你愿意这么一起一落、连累家里人跟着折腾不说,往后一辈子还都让人觉得你欠了大皇子的不?”
“……眼下没有其他办法,就是尽快扫平西南、返回帝都!千万不能让沈家、卫家把大皇子彻底蛊惑住了!别咱们在这里卖命回去不过一个国公,倒是沈卫靠着从前抚养过大皇子几天,反而得个王爵!大皇子那么年轻,不知道轻重起来,乱封王爵也是有的!”
“说的没错!从即日起,先不要掳掠了!先把四逆找出来,至少明面上的余孽,统统都要铲除!这是实打实的功劳——拿回朝去,哪怕陛下想给大皇子创造施恩的机会,没有理由也不好动咱们!”
“只能如此了,要快!!!”
在西南的士族知道的更多一点,但也仅限于少数人——刘希寻、苏鱼舞就在其列。
所以他们两个私下特意会了次面:“你怎么看?”
“当然是尽快回去。”
“小心刘若沃。”
“不妨事,曜野已经给我来过信,那边有他照应。吃不上肉,喝口汤却也无妨。”
“士族这边暂时安抚下来了,新贵那儿要不要也注意点?”
“如今大皇子明摆着要重用沈卫,我看新贵们更急——曜野那边正希望西南战事快点结束。大军回朝后,那边才好宣布圣驾崩……”
“那快点速战速决罢!”
“正该如此,不过也得小心——谨防小人!”
“放心!你也保重!”
在挂心帝都局势的情况下,原本就已经进入一面倒的西南战事,结束得异常效率!
赶着年底,西南四王居然被生擒二人、射杀一人,仅一人在乱军中不知所终!而且残军已经很难找到。战事到这里,勉强可以结束了,即使还有余孽,那也是以后朝廷命官的事情。
——西南大捷,大军凯旋,即使帝都现在因为怀疑雍帝的身体而暗流汹涌,但这样的大事还是引起朝野一片欢腾!
更让一些人放心、让一些人提心的是,已经连续“卧榻休养”好几个月的雍帝,在获知天下终靖后大喜过望,身体竟好了很多,能够上朝了!为了庆贺捷报,雍帝决定亲自主持一次贺朝!
朝会这日,诸臣礼毕,前列者抬眼望去,丹墀之上明黄衮服、白玉冕旒,比起上一次大朝时的身形略显清瘦,冕旒偶尔摇晃间,御容也确实有些憔悴。
但这些都是应该的。
不说雍帝一直卧病,就说这中间御驾亲征,能不瘦不憔悴吗?
辅政大臣薄喜,借口有事要奏,特特趋至丹墀下大声奏报,趁机抬眼迅速一瞥。
朝散后,见薄喜微微颔,众人遂放了心:薄喜乃是跟随雍帝多年老臣,不可能认错人。
“大皇子……”众人心里都嘀咕起来,这位是铁板钉钉的未来新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