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卫长嬴与沈藏锋温存过了,枕着丈夫的手臂,就说起卫盛仙的托付:“今儿个母亲许我去探望大姑姑,见到了两个表妹。之前一直随我大姑丈在泽州任上的,到今儿才头一回见,俱是秀美出众、贞静谦默的闺秀。然而因为初到帝都,不为众家所识,大姑姑倒有些担心她们的终身大事——两个表妹现下也到了年岁了。”
沈藏锋笑着道:“你是要我在三卫里帮着看看人?”
“当然了。”卫长嬴笑着轻捶他一下,嗔问,“有没有合宜的人家?上一回那么多人过来探你,总不会个个定好亲了罢?”
沈藏锋道:“你让我想想……咱们这表妹什么性情?”
“今儿个头一回见,看着是个稳重的,而且我那大姑姑看得出来对表妹们都是管教极严的。”卫长嬴沉吟道。
“你看刘幼照如何?”沈藏锋道。
卫长嬴一怔,道:“刘幼照?”
“他是威远侯之侄,父母已故,乃是威远侯一手抚养长大
的,视同亲生。”沈藏锋介绍着,“因为是其父独子,威远侯甚为爱护,惟恐他有失,对不住兄弟。所以威远侯诸子都在东胡抵御戎人,却把他派到帝都来,就是因为有了其堂兄刘季照的例子,生怕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伤着了他,硬是让他进了亲卫,侍奉圣上跟前,前程既广阔,也安全得多。”
卫长嬴因为卫长娴以及去年自己吃了刘家的亏——也许是刘思怀这支五房干的,也许是刘思竞那一支干的,总而言之都是刘家干的——加上出阁以来,大嫂刘氏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对和刘家结亲就有些不喜。
但究竟是丈夫的提议,又是自己缠着丈夫问的,沉吟了一回,才挑剔道:“刘幼照惯用的兵刃是八宝梅花亮银锤,可见膂力不小,他面貌又斯文,上回我也没多留意……然而想着貌弱实强的人,大抵脾气刚烈罢?我那表妹年少娇弱,还是性情宽厚些的人可靠点儿。”
“刘幼照性情尚可,比端木无忧却是温和许多。”沈藏锋解释道,“他只是话不很多,然而也没沉默到顾威那种地步。”
说到顾威,卫长嬴忽然想了起来一事,道:“咱们刚成婚那会,你陪我回门,路上遇见了顾子鸣和顾威,当日他们去探望张凭虚……不是说到临川公主的婚事?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吗?”
“这结果也差不多定了。”沈藏锋一哂,道,“临川公主的驸马十有八.九就是顾威了。”
“居然是顾威?”卫长嬴很是惊讶。
沈藏锋侧过身来,伸指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了刮,笑着问:“为什么不能是顾威?”
“上回公主生辰,我随母亲进宫去道贺,见着贵妃娘娘邀公主到明光宫里小住,公主是先答应了才去问皇后娘娘的。”卫长嬴疑惑的道,“我想公主殿下分明更亲近贵妃娘娘,还以为尚主的会是邓家公子呢!”
沈藏锋哂道:“原本贵妃和皇后一直为了临川公主的驸马人选暗暗争斗着,但后来似乎是邓祥之主动退出,贵妃其他的侄儿,要么已经婚娶,要么就是年岁不够,要么就是容貌才干不如邓祥之。贵妃没了人选,也就不管了。”
“邓公子为何要拒绝?”卫长嬴惊奇的问,因为被邓宗麒救过,卫长嬴对邓宗麒一直有些感激,提到他时即使是在人后也特别以“公子”尊称,如今听了之后就不解的道,“我听说邓公子父母俱去,而且因为长辈之间的一些旧怨,邓氏一族对邓公子兄妹也不是很好。若能尚得圣上宠爱的临川公主,想来对他前程也更有利些?”
沈藏锋寻思了片刻,摇头道:“我也不知缘故。毕竟顾威与邓祥之俱是同僚,此前我又曾奉圣命询问过张凭虚,惟恐去问了叫他们误会。”
就揣测道,“邓祥之甚是宝爱其胞妹,也许是为了妹妹的缘故罢?毕竟临川公主性情也不是非常随和,担心公主下降之后,自恃金枝玉叶,委屈了其妹。”
卫长嬴听宋在水讲过邓弯弯如何深得其兄怜爱照拂,又一直听说着本朝的金枝玉叶是如何自恃尊贵身份骄行众人、藐视驸马的,也觉得这个可能最大:“邓公子如今已经加冠,仍旧未曾婚娶,却还为了妹妹拒为天家婿,真是贤兄典范……咦,邓公子尚且无妻,他怕公主殿下委屈了他妹妹,但你看我那大表妹如何?我那大表妹可是性情不坏的,未必与那邓弯弯处不到一起。”
沈藏锋沉吟道:“祥之人是极好的,只是如今就咱们两个人,我与你说句实话,我却不赞成和他结亲。”
卫长嬴诧异的问:“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