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还含着半个核桃,险些没被噎住。慕夕瑶瞪着眼眸,书案对面的男人镇定自若,下笔稳健,像是先前说与她知晓的事情无足轻重。
“您说平王勾结两晋……反了?”或是她今儿午歇没睡好,脑子不太清醒,犯了迷糊。
提笔在奏章上做了朱批,宗政霖微微一抬眸,瞧她那副傻乎乎包子脸模样,指尖有些蠢蠢欲动。遗憾瞥一眼搁在一旁厚厚一摞奏折,太子殿下按耐住将她揉捏一番的意动,垂下眸子继续理政。
“孤看着像是说笑?”
不曾,绝对不曾。您那张死人脸,说笑太刁难了您。
对面男人绝不是面瘫,胁迫她时候,神情眼色俱是出神入化,纤毫入微。不过往日太过严正,惯常摆架子罢了。
“平王此人,该不会如此糊涂。”试探着瞅瞅她家oss,慕夕瑶料定这男人定然动了手脚。
这当口反了已是不明智,元成帝虽卧床不起,可还没驾崩呢。太子监国,朝政无有动荡。他宗政涵反个什么劲儿?没见着宁王安安分分镇守荆州,除了一年多前回京给太后扶灵,再回封地,那是规矩得很。
两人一个暗自琢磨,一个埋头政事。慕夕瑶嘴里核桃吃完,信手再取一枚,啪一声脆响,骤然打破大殿里宁静。
候在殿外的田福山每听这声响一回,心肝就随之颤上一颤。那位主子拿着皇上赏给太子爷的金龙镶玉石纸镇,砸核桃尤其来劲儿。御赐之物……主子爷您好歹管教着些。
像是应了他祈求,殿内总算传出太子殿下不悦警告。“娇娇。”
大管事暗自摇头。主子爷您训斥良娣娘娘,叫得这般亲昵,那位能听进耳中?平日殿下板着脸训底下人,可不是这么个腔调。
“说好只用三枚,莫要言而无信。”小女人贪嘴,时有不节制。再过约摸一个时辰,就该是摆晚饭时候,她又该叫没了胃口。
立在外头的田福山,一张老脸彻底耷拉下来。太子爷您倒是看重哪样?
被他抓包当场,慕夕瑶老实端坐了身子。偷偷觑眼望去,却见那男人凤眼微合,视线依旧落在她身上,神情严厉。
赶忙将那盘子零嘴儿推得远些,实在心虚。小手极快掰开被砸碎的外壳,灵巧拨弄出核桃仁,先往自个儿嘴里扔了块个头最大的,才巴巴起身来到他近前。弯下腰讨好捏上一块儿,腆着脸笑笑,送到他嘴边。
这女人……宗政霖眉心一跳,握笔的手微有不稳。
“难道不该娇娇先敬着孤?”三从四德对她不存指望。小女人自个儿给儿子说的“让梨”故事总该还记得。
这不就敬着您呢吗?不然谁乐意看您脸色。心下嘀咕,面上却是甜腻腻笑着。食指一推便将那核桃塞他嘴里。
此处无小太监试毒,可也没人同她这般,举止可谓无礼莽撞。
撞上他眼底沉沉目色,慕夕瑶不觉有异。反倒觉得老这么半躬着腰身,要他大爷的矜持上许久,她那腰板儿可是挺不住的。
“此处就您与妾两人。您惯来总是待妾极好,好的吃穿耍玩,哪样不是先紧着妾。这会儿您事儿忙,妾不劳您动手,咱自个儿照顾好就是。”真要处处“敬着”,您哪里会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