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氏,”宗政霖严肃唤人,赫连敏敏身姿坐得笔直,一点不敢怠慢。
“你乃六皇子妃,正室气度该当如何,本殿不说,你也应当知晓。本殿曾允诺过你,府中不会有人在名分上越过你去,此时依旧作数。无论是你,或是赫连家,只要行止得宜,该给的尊贵,本殿心中记得清楚。”
“至于丹若苑,你勿要插手。慕氏为人,但凡无人招惹于她,她必不会与人为难。”这是宗政霖第二次在赫连敏敏面前提及慕夕瑶,说得都是再明白不过,丹若苑她动不得。
赫连敏敏听他提起慕氏,言谈间尽是偏袒,心里越难受。
母亲在赫连家,是否也曾委曲求全,忍受父亲当面维护别的女人,那时又是如何应对?
赫连敏敏刚刚分神,却听宗政霖继续开口。“想必你也猜到,后院之中,藏有叛党暗棋。”闻听如此大事,赫连敏敏精神一震。
“殿下,可是查出此人身份?”那神情中的愤恨,比慕夕瑶丝毫不差。
宗政霖从她隐忍怒火之中,还是轻易分辨出两个女人不同之处。赫连氏心中杂念太多,连怒都难以纯粹。而慕夕瑶是怒得骄傲,清清楚楚告诉你,她窝火得很,非要寻仇!
小女人有时候简单得很,只要你看懂她这个人,很多疑惑自然得解。毛病虽多,可贵之处却足以弥补她那桀骜不驯的脾气。这匹胭脂烈马,宗政霖训得乐在其中。
“此人身份至今不明。本殿离京之后,慕氏会着手肃清后院。你只需到时坐镇,尽到正妃本分,公正定夺即可。”
宗政霖说得理所应当,听在赫连敏敏耳中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慕氏出面解决此事?这是为何?殿下话中分明笃定无疑,好似一定能查出内应。若是有了线索,为何不让她以正妃身份堂堂正正严厉惩治,而是挑了慕氏这个最不宜出面的人选?就她那个肚子,还有精力去掺和这事儿?
“殿下,侧妃那肚子,这时候为此事劳神,是不是不太妥当?”虽是极不情愿,赫连敏敏也不敢在这个风口,拿宗政霖子嗣不当回事。
慕夕瑶这胎现在出不得意外。淑妃已经再三施压,若是她进门之后侧妃这胎就没能保住,以后说什么的,都不会好听。更重要是元成帝对慕夕瑶这胎也是有过关注。几次遇险,都被她堪堪避过,元成帝觉得这孩子福运尚可,曾在淑妃宫中提了句让她好好照看。
若是连栽赃行刺接连两番折腾,都能让她安然逃脱,却在府中生不测,这不是说她赫连敏敏比贼人还可怕?这个声名是万万不能沾染。
更何况若是有心人借机生事,把此事往命格上引,她到时候可是百口莫辩。平常人家妾室与主母命理相克,毫无疑问,只能是妾室撵出府去。到了她身上,胆敢和慕氏冲撞,就凭长公主那名头,她就得被皇家休弃。
因此赫连敏敏对慕夕瑶这胎,那是无比慎重。根本不敢动任何歪心思,这也是她憋闷的缘由。
府里有个碰不得的活祖宗,这正妃当得令她极其上火。若是换做府里除她之外,任何其他女人有喜,她也不能眼睁睁这么看着庶子女落地。
“她知分寸。”小女人办事,动动嘴皮子使唤人,那是通常手段。能累得了她,慕夕瑶还能张嘴揽活儿干?那不得往田福山身上推?
宗政霖一句话堵得赫连敏敏无法辩驳。男人心中若是认定一个女人懂事知分寸,说再多都是枉然,反而招他厌烦。
“便如此,你做好安排,后日不必出府相送。”宗政霖放了茶盏,眼看要走。
“殿下。”赫连敏敏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大好时机,鼓起勇气出言留人,“妾为殿下做了身外袍,殿下可要试试合不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