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鸿俊诧异问道,想起那天偷听重明与青雄谈话时,也提到了这句。
鲤鱼妖忙说道:“总之心灯一定要取回来!否则大家都会完蛋!不是吓你的……飞刀呢?找回来了吗?”
鸿俊:“没有……少了一把……”
“啊啊啊——”鲤鱼妖抓狂了,“让你别追你不听!你看吧!这次完了!飞刀也没了!心灯还……”
鸿俊抓起枕巾,卷了个条,倏然准确无比地塞进了鲤鱼妖的嘴里,停止了这滔滔不绝的事后诸葛亮。
外头敲门声响,桑儿提着个壶进来。
“你在跟谁说话?”桑儿一看床上李景珑还昏迷着,莫名其妙,问道。
“我自己和自己说话。”鸿俊忙答道,“再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吧。”
桑儿递给鸿俊毛巾,笑着打量鸿俊,说:“哟,好吧。”
桑儿又出去后,鸿俊随手给李景珑擦了把脸,翻身上榻,跨坐在他身上,深吸一口气,侧身,蓄积法力,一手抖开五色神光震荡,把手按在了李景珑的胸膛上。
鲤鱼妖双手乱抓,抓住塞嘴的枕巾,抽了出来,叫道:“鸿俊,不要迟疑了!”
鸿俊运起五色神光,打算将修为注入李景珑全身经脉,这样若心灯之力在他经脉中流淌,便将生出感应,自防御。然而就在他注入法力的一瞬间,李景珑全身一震,突然醒了。
与此同时,外头传来杂乱之声。
“神武军搜查!无关人等,一律退避!”
李景珑睁开双眼,蓦地低头,看见鸿俊按在自己胸上的一手,再沿着手臂看上去,与鸿俊眼神对视。
鸿俊:“……”
李景珑:“……”
李景珑一脸茫然,继而注意到自己上身赤|裸,只穿一条长裤,瞬间回过神来,勃然喝道:“你在做什么!”
鸿俊飞快道:“你把我的心灯……”
李景珑一声大喊,锁住鸿俊按在胸膛上的手腕就扳,两人顿时从床上翻了下来,鸿俊大喊道:“住手!”
房内顿时一片混乱,李景珑撞翻了桌上水壶,鲤鱼妖忙从桌上跳了下来,外头搜查的士兵听见了,马上道:“尽头那间房!快!”
鲤鱼妖喊道:“鸿俊!快走!又有人来了!”
李景珑转头一见那鲤鱼妖,登时骇然,吼道:“妖怪!”
鸿俊只恐怕又惹出麻烦,忙将行囊一抓,把鲤鱼妖一抱,撞破窗门,翻了出去。只余李景珑提着剑,一脸震惊,不住喘息,仍未知生了何事。
鸿俊翻出窗门刹那便一手勾住屋檐,翻身上了屋顶,一路小跑到连绵的屋檐尽头,沿着瓦顶一路下滑,逃了。
李景珑还在房内,身上铠甲早已不翼而飞,睁大双眼喘气,恰恰好房外传来怒喝声:“谁在里面!神武军搜查!再不开门……”
桑儿声音道:“里头有两位客人正在缠绵……请不要打扰了他们……”
李景珑一听“神武军”三字,便知今日麻烦不能善罢,只得先跑再说,否则势必颜面扫地。当即也跳出窗,翻了出去,奈何鸿俊逃跑时是朝外翻,李景珑跃窗时是往下翻,又是光脚,踩在瓦片上顿时一个打滑,惊天动地地沿着侧瓦檐一路摔了下去。
李景珑一手提着剑,另一手无处着力,两脚乱蹬几下,见瓦片尽头是条喧闹街道,瞬间意识到不对,却业已太迟。
先前鸿俊扛着他一路乱跑,躲进的地方乃是最有名的长安“平康里”即平康坊,坊间尽是开张做生意的青楼,这楼名唤“流莺春晓”,乃是长安数一数二的大楼,而流莺春晓外,赫然正是长安东市。
此刻雨过天晴,东市开张,人声鼎沸,行人小贩听到响动,便纷纷抬头观望,只见龙武军校尉李景珑男儿热血雄躯半裸,手里提着一把剑,光天化日下从流莺春晓窗内仓皇跳了出来,再在瓦檐上几下猛滑,哗啦啦地摔进了东市里,摔得骡马嘶鸣,筐篓满地。
“哟,那不是景珑将军么?”
“李校尉?哈哈哈哈——”
李景珑摔得七荤八素,一口气还没提上来,周遭已围上不少人,神武军还在流莺春晓处冒出头来。李景珑马上闪身,拖着剑,狼狈不堪地躲进东市,余下神武军士兵四处搜查,市集行人笑成一片,酸腐文人还在津津乐道。
“我有一诗。且予各位品评。”
“且说且说!”
“‘龙武军李景珑别流莺春晓’——”
“景珑校尉好儿郎,平康晓梦未觉长;飞檐碎瓦英雄胆,挥别青楼泪两行!”
“妙手拈来!容愚兄狗尾续貂两句……”
“来来!兄来兄来!”
“射虎飞将今犹在,生就一身好皮囊;区区神武浑不惧,却忘龙军锦衣裳!”
李景珑:“……”
李景珑躲在东市后的一口水缸中,耳中传来嘲笑自己的打油诗,稍稍顶起木盖,从缝隙中见神武军从东市上穿梭而过,方筋疲力尽地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