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时候姜筠在院子里散步,突然瞧见了小腹隆起的陶姨娘,平翠跟在后头小声道:“听说陶姨娘被送走后,二爷往庄子上去了几回,陶姨娘有了孕,二爷便把她接回来了。”
底下人都说这回姜二爷是真被迷住了,老夫人见陶姨娘怀了孕,便也由着姜二爷把陶姨娘接回来了。
陶姨娘显然也看见姜筠了,带着丫鬟过来给姜筠行礼。
姜筠见她身子单薄,仿佛风一吹便能吹走了一般,比原先看见的时候瘦了许多,想来也吃了不少苦头。
陶姨娘见面前的小姐梳着简单的发髻,头上戴着粉色的簪花,身材窈窕,肌肤白嫩,一举一动,皆让人赏心悦目,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自惭形愧,垂着头,轻咳了一声。
她身后的丫鬟忙为她披了披风,姜筠问道:“陶姨娘身体不适,怎么不在屋子里休息?”
陶姨娘忙道:“在屋子里呆久了,出来走动走动。”
其实就是见姜二爷往她屋里去,她才躲出来的。
姜筠见她手腕上戴着的镯子都破了一块了,那一小块把她的手腕子都磨破皮了,姜二爷宠爱她,什么好东西都往她那里送,还不至于叫她戴着一个破旧的镯子。
陶姨娘瞧见她的目光,捂着手腕,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道:“这手镯跟着妾身许多年了,一直戴着,不小心摔到了地上,索性没有摔碎,还能戴。”
她没说这手镯是谁给她的,姜筠想这陶姨娘是叫她的县令父亲送给她二叔的,想来也没什么父女之情,看她如此宝贝的样子,估计是她生母送给她的。
陶姨娘想着自己一个姨娘,同卫国公的嫡女说话让人瞧见了不大好,便笑着告退。
姜筠扭头正好瞧见那冰冷的池水,若是按照前世来,这陶姨娘用不了多久便会丧命在此处了。
姜筠觉得一阵心烦,眼望着那女子消失,平翠见她对着一个隔房姨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解道:“小姐,怎么了?”
姜筠回了神道:“没什么。”
她只是想到了前世姜筠的事,她所记前世的事情并不多,有时候只伴随着发生才能想起来那些记忆,她拢了拢衣袖,回了院子,秋蓉笑着迎上来道:“小姐,殿下派人给你送东西来了。”
姜筠扭头哼了一声,恰好叫走在院子里的李掌设瞧见了,笑着道:“小姐还生殿下的气呢,殿下都主动给小姐送东西来了,小姐快去瞧瞧。”
姜筠道:“我才不要去瞧呢,你叫人收起来。”
平翠替她收了披风,她坐在榻上,想着哥哥罚她抄字就一阵气闷,平日里练字倒也没什么,说不得他不罚她,她这些日子也能写些字了,可他一罚她,她逆反心理一起,反而不想写了。
李掌设瞧着她这模样,笑了笑,正退到隔扇处,便听姜筠对着平翠吩咐:“去准备笔墨。”
这别扭的样子,屋子里伺候的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睿王府的书房里头,姜筠恭恭敬敬的捧着一沓纸道:“哥哥,抄完了。”
程文佑嗯了一声,将她手中的纸接过去放到案桌上,姜筠见他冷冰冰的不说话,跑过去拽着他的袖子道:“哥哥,我知错了。”
她心里有些发紧,哥哥从前都不生她的气的,哪像这会,东西照样送,就是不理她,也不主动找她,她以后可再不敢乱说话了。
程文佑偏头看着咬唇委屈的小姑娘,伸手拉住她的手,冰凉的,甚是心疼,还是问道:“怎么抄了这么多天?”
自然是姜筠闹别扭,不想抄,才耽搁了这么久。
在睿王府用了午膳,程文佑坐在案桌前处理政务,姜筠便趴在一旁看书,她手撑着脑袋,有些无聊,眼睛望着外头,放在桌下的腿一晃一晃的。
程文佑忽然站了起来,姜筠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程文佑道:“可闷的慌?”
姜筠老实的点头。
“那为何不说?”
姜筠斟酌了一番:“我才惹了您生气,我是来赔罪的,哪还能像往日一样提要求。”
程文佑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勾了勾唇角,道:“你倒是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