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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衣冠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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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荞冷笑:“就算还活着也不能要,整整七年不回来,说不准外头已经有了跟小谷一般大的孩子,可能还不止一两个,而是三四个,甚至肚子里头还揣了一个?到时候你不止多了一个娘,还多了一群弟弟妹妹,到那时候你觉得爹会稀罕你?”

黑丫头闻言一脸呆滞,下意识就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而是爹回来了,日子就能好过了。

安荞唯恐没把人给打击透了,又来了个暴击,阴测测地说道:“说不定回来就是想要把你给卖了,好换银子花。”

黑丫头一脸懵逼,胖姐说的好可怕,可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要真那样,还是不回来的好。

呜呜……好像更难过了,黑丫头哭得更起劲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扯着嗓子嚎啕大哭,那声音差点没把房顶给掀了。

妈的智障,吵死了!安荞斜眼。

杨氏伸了伸爪子,很想一巴掌拍死安荞,熊孩子没事总欺负妹妹玩。这心里头不赞成安荞这样子说,再如何也不能编排自个爹,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要是安铁柱回来了呢?

那么多年不回来,要是带了妻儿回来,还是防着点好。

不知不觉得地杨氏就被洗脑了,认为安铁柱要么死了,要么在外头娶妻生子了。从前盼着安铁柱回来,那样日子就能好过一些。现在却突然就觉得,安铁柱还是死了的比较好,就算没有死,那也不要再回来了。

“胖丫,这事你怎么看?真要给你爹立衣冠冢?”杨氏忍了好久才把手给放下来,觉得自己该忍一下,省得熊孩子老说她窝里横。

安荞立马道:“必须的啊,要不然你怎么嫁人,名不正言不顺的。”

啪!

杨氏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拍了下去。

安荞怒:“就算我膀子再粗,也不带老打的,会疼的好不?”

杨氏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发红的手,说道:“是挺疼的。”

安荞:“……”

“我跟你讲,别以为你害羞我就不会翻脸,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塞关叔被窝里头去,让……嗷……咋又打人……轻点……卧槽……给你脸了……”在挨了第十次打以后,安荞扭头就跑,犯了猫病的羞涩女,真他娘的不好惹。

卧了个大艹了,差点就忍不住想要弑母了!

安荞一溜烟儿跑到了老安家的后头去,这心里头感觉怪怪的,可不认为老安家会那么好心,突然就想起来给自家便宜老爹起衣冠冢,这里头铁定有什么事。

到了后头,扒着一米八的墙头跳着往里头瞅了瞅,正琢磨着要不要想个法子跳进去,就见安婆子跟安铁兰一堆走了过来,赶紧把手给缩了回去。

安婆子摘了根黄瓜,在身上蹭了蹭,递给安铁兰。

安铁兰接过就咬了一口,然后不爽地说道:“娘,你以前不是说不给二哥立衣冠冢吗?现在他们家都分出去了,你还管来干啥?”

安婆子小声说道:“你以为娘想啊?还不是你二哥心狠,死了都不消停,这几天娘老做梦,梦见你二哥的鬼魂一直喊饿,吵着闹着要回来,让娘给立衣冠冢。这死了也不消停,娘有啥办法,反正又不用花咱的银子,不用咱供着,也就忙活几天的事,给立了又咋地?”

安铁兰听着却有些害怕,说道:“二哥不会回来找咱们算账吧?”

安婆子立马提高了调子:“他敢,他自个要去从兵役又不是咱害的,当时就说了,让他把那死丫头卖了换银子,他自己不乐意能怪得了谁?”

安铁兰点头:“娘说的是。”

……

安荞听得肥脸直抽搐,根本不用怀疑,那个死丫头说的就是她,原主还有那个记忆。安婆子要把她卖给外镇的一户人家十岁的儿子配冥婚,能换十五两银子,安铁柱没答应,还跟安婆子吵了一架。

后来过了差不多两个月那样,征兵役的来了,安婆子不肯出银子,安铁柱就背着包袱走了。

该感谢安铁柱不卖之恩么?安荞想了想,貌似一点都不感动。

得知是安婆子做了梦,而不是有什么阴谋,安荞就放心了,扭头就去了老王八的家。

老王八在家门口编着摇篮呢,瞅着还真不怎么样,见安荞盯着摇篮看,老脸一红,尴尬地说道:“胖丫头瞅啥呢?大爷这是编着玩的,不算数。”

安荞就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老王八:“……”

安荞一脸放心:“摇篮编成这个样子,孩子躺进去准得哭个不停,太丑了。”

老王八:“……”这他娘的熊孩子!

“大爷你继续编,反正也没用,编出个花来都没事,我就先进去了,找大娘唠嗑一会儿。”安荞说着就进了门,找老王媳妇去了。

老王八瞅了瞅心血来潮编的摇篮,满脸纠结,起先也没觉得有多丑,可这会瞅着真的是……好丑,要是孩子躺这里头,说不准真得丑哭了。

这家也没多大,安荞在外头说话的声音,老王媳妇听了个清楚,整个人乐开了花,见到安荞进来,一把将安荞给拽了过来。

安荞吓了一跳:“大娘你小心点,可别害我!”

老王媳妇顿时一愣:“我咋害你了?”

安荞就道:“你说你好不容易大个肚子,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那不是害我还是咋地?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毛毛糙糙的,不像话。”

老王媳妇:“……”

“你这丫头最近挺嘚瑟啊,受了打击还是咋地?我咋感觉你不太对劲呢?”老王媳妇一把揪住安荞的胳膊肉,将安荞给扯了过来,听着安荞哇哇叫疼的声音,这才慢吞吞地松了手。

安荞揉了揉胳膊,肥脸一个劲地抽搐,真心无语了。

老王媳妇却咯咯笑了起来,说道:“臭丫头,知道疼了吧?看你还敢不敢笑话大娘。”

安荞却觉得,老王媳妇这是在替老王八报仇。

“我跟你说,你大爷那个傻的,早跟他说别费那个劲折腾,一个摇篮不值啥钱,让他到镇上买去,他死活不肯,非得自己弄一个,说是给孩子的一片心意。”说着又咯咯笑了起来,整个人颤啊颤的。

安荞瞥了一眼她的肚子,真担心这孩子会不会被颤出脑震荡来,没好气道:“大娘你还是悠着点吧,还没满三个月呢,注意着点。我来找你有事呢,问完了我就走,忙着呢。”

老王媳妇瞥了安荞一眼,把手伸了过去,说道:“你先帮我看看。”

安荞嘴里头嘀咕着‘又占我便宜’,老实地把起脉来,捏了那么一会儿,说道:“没事,挺好的。”

老王媳妇把手缩了回去,问道:“啥事?瞧你满身土的,不会是扒墙头去了吧?”

你还真猜对了,真扒墙头了!

安荞嘴角微抽了抽,说道:“别岔开,我来是想问你知不知道我爹跟我奶的事情,听着我爹是我娘亲生的,可我就不明白了,为啥我奶不待见我爹。”

老王媳妇一听,顿时就乐了起来,说道:“这事说起来还真有原因,你爹刚生那会,咱们这里闹了灾,连着三四年没有收成。你爹四岁那年,灾情已经很严重了,官府都发不出粮食来,你奶没了法子就带着你爹上山去挖野菜去,结果遇着野猪了。”

“你奶当时吓得啊,让你爹赶紧跑,然后你爹就真的跑了。你奶也不知道怎么着,自己一个人把野猪给打了,靠着那野猪愣是让全家活了下来。可从那时候开始,你奶就把你爹给恨上了。”

“大伙估计啊,你奶是恨你爹一个人跑了,把她一个人留在山上。”

安荞听着嘴角直抽:“我没听错吧,我爹那会才四岁。”

老王媳妇点头:“对啊,可你奶不是说了,从小看到老,才这么大点的孩子就抛下她这个当娘的不管,长大了以后也铁定是个不孝顺的。反正就是从那以后,你奶就看你爹不顺眼,想着法子折腾。”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可再有道理那也才四岁好吗?

让一个四岁的孩子跟你一块杀野猪,你咋不上天了呢?

若事情真是如此,安荞也算是服了安婆子了,这样都能把儿子给恨上,那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当真是可以佩服。

说起往事来,老王媳妇嘴巴就没把门了,一个劲地往外捣。

很多安荞都没有听过,倒也没觉得厌烦,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不知不觉地,天色就暗了下来,感觉不过眨眼的功夫,又过了一天。

忽然就想起雪韫来,也不知道那可怜家伙,现在有没有醒来。

如此龟毛的一个人,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睡了九个女人,会是怎么个心情?是爽死了呢,还是要难受死?

没记错的话,那龟毛可是有洁癖,相当严重。

看天色已经不早,安荞就起身告别,回家去了。

……

“韫儿,男子汉大丈夫,不过是睡了几个女人而已,你又何必如此难受,折磨自己?”

“你已年满十八,本就该娶妻纳妾,那几个女子本就是为你准备的通房,只要你喜欢,立刻就能把她们提为姨娘,倘若不喜欢也没有关系,把她们放在一旁不管便可。”

“韫儿无需有任何压力,这些女子最初都并非见过韫儿,却仍旧想尽办法嫁入府中,不外乎是看中了府上的权势。韫儿若是真厌恶她们,大可不必去理会她们,哪怕是乱棍打死又或者发卖出去都可以。”

“一群攀荣附贵的女子罢了,韫儿何需因她们而难受?”

……

自个的儿子自个知道,雪夫人担心雪韫会想不开,早就在那里等着,从雪韫晚上醒来开始,就找雪韫谈了好几次话,时不时过去一趟,唯恐自己一个没注意,雪韫就寻死去。

事实上雪韫真的很想死,脑子里想了无数种死亡的方法,正在寻找着最干净的死亡方式。

从晚上想到早上,愣是没想出个好法子来。

雪夫人平日里看似柔弱,可到底是雪家主母,又岂是真正单纯。哪怕是江夫人的阴谋,雪夫人也一直看在眼里,只不过心里头也希望雪韫能够娶妻生子,哪怕不娶妻也罢,收进几个通房也可,至少为雪家留后。

整个府上只有雪韫一个少爷,再加上雪韫身体一直不好,一些人早就蠢蠢欲动,就等着雪韫熬不过十八岁。

雪夫人冷笑,哪怕到时候雪韫真的活不下去,也不可能会让那些人占了便宜去,大不了咬牙给老爷纳妾。

如今虽恼恨给雪韫下药的人,却也松了一口气。

整整九个人,怎么也该有一个怀上的吧?

早在之前雪夫人也想过要给雪韫下点药,毕竟依旧雪韫这等龟毛的性子,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讨媳妇。

雪韫虚弱地躺在床上,对于雪夫人所说的话,全都听了进去,只是听归听,接受归接受。除非给他的灵魂重塑躯体,否则他还是无法接受事实。

不过才回家吃一顿饭,然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那些女人都可以不在乎,可他在乎自己的身体碰过那些女人,感觉脏透了,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脏。

特别是那个地方还受了伤,连方便都火辣辣的疼,好想死。

“找出下毒的人,杀了。”这是雪韫醒来后的第一句话,说完又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面,如果能把自己闷死就好了。

雪夫人眼睛一亮,只当雪韫是终于想开了点,连忙说道:“韫儿莫要担心,已经让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查到出结果来,定不会放过那下药之人。”

“想必韫儿是累了,好好休息罢,娘亲就先出去了。”

下药之人雪夫人早就已经查出来,只是此药就如那胖妞儿所说,太过于珍贵,并非一般人能够拥有。尽管下药之人可恶,可那也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要找的自是那背后之人。

因此那下药之人,雪夫人并没有立马就动,而是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客房。

江夫人面色铁青,挥手将桌面上的一套上等瓷具扫落地上,站在一旁地丫鬟紧紧低首,连吭都不敢吭一声,生怕会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

要死的贱种竟然没死,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药,竟然被一个村姑给识破。

啪!

江夫人反手一巴掌打到紫嫣的脸上,下了大力气,把紫嫣给一下打歪在地,不过眨眼的功夫整张脸就肿了起来,唇角溢血。

“没用的东西!”

倘若之前能顺利把春药给下了,又何至于去花了这么大的价钱去买药,如今那贱种没有死不说,还一次就御了九女,如不出意外雪家必然有后。

紫嫣默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敢有任何反驳,就连嘴角上的血也不敢去擦,低着头站在那里,双眼木然,眼底下有着一抹藏得极深的恨意。

“哟,姐姐这是做甚?”雪夫人一脸微笑地走了进来,看到紫嫣仿佛很是惊讶一般,娇笑道:“我还说紫嫣这丫头到哪去了,原来是到你这里来了。呃,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打又摔的?”

江夫人浑身一僵,脸上的怒容很快散去,换上一脸谄媚的笑容,说道:“还不是紫嫣这丫头,我本是叫她过来,好生教导她怎么伺候人,毕竟这丫头向来野惯了,怕她做不好惹韫小子不高兴。谁知道这丫头毛毛糙糙的,刚说两句话,就把茶具给打碎了。”

雪夫人心底下冷笑,表面上却是不显,只是愣了一下,又笑道:“没事,这也是真性情,说不定韫儿就喜欢这样的。”却是话音一转,笑道:“对了,我来是想问问姐姐,大概什么时候走,过几日府上的车队要入京,倘若姐姐回去的话,与车队一起想必会安全一些。”

看似是关心,实质是赶人,江夫人身体更僵了。

江夫人费尽心思就是想要分一杯羹,然而雪韫不但没有死,身体还渐渐好了起来,江夫人就算是再蠢也知道打错了算盘。

可谋划了那么久,又如何能够甘心?

早知道那个贱种会好起来,又何至于便宜了紫嫣这个贱丫头,不如便宜了自己嫡出的女儿妍儿。

念头一转,又想到雪韫虽然跟九个女子有了夫妻之实,可那几个女子都不是多好人家出来的,更提不上门当户对。

这贱种还需要一个嫡妻,不如让妍儿来试一下。

这贱种样样不好,唯独长了张好看的脸,想必妍儿能够看得上。

倘若妍儿嫁进来,那么这九个贱人……江夫人瞥了紫嫣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与杀意。

“如此甚好。”江夫人心底下不痛快,脸上却布满了笑意:“姐姐出来的时间也太长了些,是时候回去了。妹妹你也是有心了,姐姐便准备一下,过日子便跟着车队一起上路。”

雪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又瞥了紫嫣一眼,开口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紫嫣跟上,莫要打扰你嫡母休息。”

紫嫣忙点头:“是,夫人。”

江夫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盯着紫嫣的背后,心底下已然有了主意。

既然打算好让妍儿嫁进来,那么这个贱丫头定然不能再留。

妍儿本就不喜这贱丫头,留在这里只会让妍儿心生膈应,没用的东西还不如去死。

紫嫣不曾回头,但那如同毒针一般的眼神,还是能够明显地感觉得到,顿时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眼皮儿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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