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好宽
让孤独好慢
荒野上的狼
它为谁流浪
——木兰星*歌词
白珍看着陈爽,圆圆的脸儿上闪过一丝暗淡,随后轻叹了一声:“大人,你可知道白珍出身哪里么?”
陈爽一愣,有点不明白白珍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白珍附在陈爽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陈爽瞬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错愕道:“那你为何还要……。00小说”
白珍垂下大大的眼儿,轻声道:“正是因为如此,白珍才要留下来。”
陈爽复杂地看着白珍,最后忽然一抬手,低头,声音喑哑而带着潮湿的气息恭敬地道:“珍姑娘之心,让末将自愧不如,一生不忘,我想,天朝与律方子民也永不会忘。”
白珍抬起头笑容柔软:“珍儿只是不负本心罢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有劳大人了。”
说罢,她福了一福身子,转身向隼刹走去。
隼刹正一脸莫测地看着她,因为她走来,浅金色的眸子闪耀过异常的金色光芒。
白珍看着他,目光有些复杂,随后垂下眸子,没好气地一跺脚道:“还不进帐篷去化妆躲一躲,站在这里等死么!”
说罢便低着头一路进了帐篷,而隼刹则亦步亦趋地抬头挺胸从一群冷眼看着他,甚至可以说很想把他丢出去送死的飞羽鬼卫将领们之间走过,直到消失在帐篷里。
看着他们离开之后,月裳忍不住几个大步到了陈爽身边,愤愤地咬牙低声道:“陈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就可以除掉这头狼,让白珍姐姐回到白起哥哥身边的!”
她顿了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瞪着陈爽:“是不是珍姐姐已经不喜欢白起哥哥了,移情别恋了!”
陈爽看了一眼月裳稚气未脱的脸,摇摇头,叹息了一声:“裳儿,你要相信,珍姑娘的心,是比谁都要纯粹的,有些时候,大舍大得,有些事,我们终归只能看着,这就是所谓的人生无常。”
月裳一脸茫然:“陈大哥,你在说什么!”
陈爽摇摇头,只是正色看向月裳:“月裳,你记得我们都向小小姐宣誓过效忠,小小姐让我们保护珍姑娘,护送她来大漠,就是给珍姑娘另外一个选择的机会,但是不管珍姑娘到底怎么选择,我们的誓言都不能因此改变,你和月弥要好好地保护珍姑娘……。”
“可是……。”月裳还想说什么。
他迟疑了片刻,垂下眸子深深地叹了一声:“没有什么可是的,你只要记得,保护了珍姑娘,也就是保护了你的白大哥,这就够了,他们心里都……苦。”
月弥看着陈爽,轻声道:“是。”
月裳有些怔然,最终还是闭上眼,有些无奈地哼了一声:“是!”
军营外的喧嚣声越来越大了,陈爽微微颦眉,警惕地看向外面那些明亮的火光和越来越喧嚣的声音:“大家要小心,只怕这真于王庭的残部这一次是拼尽了全力勾结上那些对隼刹可汗不满的人动叛袭,在没有看到可汗尸体之前,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要勘察好撤离路线。”
“是!”所有的鬼卫将领们立刻训练有素地散开布防。
月弥迟疑了片刻,道:“陈大哥,我想咱们还是应该立刻去通知咱们咱们九部在这附近的人,兰瑟斯叔叔他们前些日子有信儿过来说是在这附近巡视当中,咱们九部也有散入各个部落的,我担心这一次,万一赫赫人杀红了眼,咱们这里也要有一场大仗。”
陈爽蹙眉,随后点头:“好!”
……
且说那一头陈爽安排人手布防,这一头大帐里也已经快要打起来了。
“我不!”
“穿上!”
“本可汗是绝对不会穿上女人的衣服的,这是对本可汗的侮辱!”
“不穿上,你要等死么,面子重要还是活着重要!”
“……不管怎么样,本可汗都绝对不会做一个缩头乌龟!”
“啪!”白珍一手拿着衣衫,一手忍无可忍地狠狠一巴掌甩上他的头顶:“隼刹,本姑娘警告你,你再不换上侍女的衣服,我就让这里所有的男人把你给扒光了,扔到外头去,你自己决定!”
隼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金色的眸子,里面全都是危险的气息,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娇小女子:“你他娘的敢打我!”
白珍圆圆的娃娃脸上也已经是杀气蒸腾,双手插腰:“你他娘的就是欠打,姑娘我好声气地和你说了恁久,你还摆谱,既然那么想死,那就不要怪本姑娘不客气,把你剥光了送到真于王庭的人面前,你猜猜看,被你打得满沙漠逃跑的真于王庭残部,是不是一定会很高兴地呢!”
隼刹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瞬间就变成了猪肝色,伸出手指着白珍的脸:“你……你……还是个女人么!”
白珍露出个可爱的笑容来:“当然是了,你要证明吗,不过之后会把你眼珠子给扣下来怎么样?”
隼刹只觉得面前这个娇小的女子那笑容,怎么看都宛如沙漠里头传说吃人心肝的沙鬼母。
“最后一次,你穿不穿?”白珍狞笑。
隼刹咬牙:“……拿来!”
看着那头狼愤愤地开始当着她的面脱衣服,一幅气急了挑衅的模样,白珍摇摇头,转过身去开始倒腾方才让送嫁的侍女们送来的嫁妆盒子,刷拉一下翻出一堆脂粉来。
她是没有郡主那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手,但是好歹跟了郡主这些年,也跟着学了一些,所以勉强还是要试试的。
她看着面前的脂粉,忍不住叹了一声气。
整理好了手上的东西,她没有听见身后有动静,便捧着脂粉盒子一边转身一边道:“可穿好了,一会我还要给你妆点……。”
她刚转身,就看见面前一片古铜色的光滑肉色,顿时一个踉跄,立刻涨红了脸转过身子去,大怒:“你干嘛光着身子,不要脸,还不快点把衣服穿上!”
隼刹正挣扎在一堆绳子带子之间,见白珍转脸,心中一着急,正想喊她不要转头,却不想她已经转过来了,还这么说话,他顿时大怒,咬牙切齿地道:“你才不要脸,老子从来没有穿过娘们的衣服,而且还是你们中原女人的衣服,我怎么知道要怎么穿,而且这么小!”
白珍一听,忍不住大叹了一声,拍拍自己脑门,索性转身就朝隼刹走去,这才看清楚了隼刹的模样——一个肚兜半挂在脖子上,却遮盖不住结实隆起的肌肉,更别说一堆袋子衣衫东披西挂。
“嗤!”白珍忍不住就笑了出声,隼刹的脸原本就有点红,这回子瞬间变成黑的了。
白珍知道如果是西凉茉在这里,就一定能忍住笑意,然后一本正经地过去帮他重新整理,但是她真的没有主子那么好的定力,忍笑忍得脸都有点扭曲,终于忍无可忍地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
“白珍!”隼刹脸从黑变成通红,恼羞成怒就要把身上的东西全部扔掉。
什么破玩意!
他宁愿去死!
但是下一刻,白珍立刻伸手一把按住他的肩头,忍笑道:“好了,忍耐忍耐,为人君者要能忍人所不能忍。”
隼刹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原本已是布满无法忍耐的神色,但是白珍柔软的小手一搁在他的肩膀上,贴着肌肤传来的那种温软,却仿佛一汪水一下子就将他心中的那些怒气与窘然浇凉。
他顿了顿,看向白珍的眼,她笑得弯弯的眸子,带着一丝奇异的甜美,让隼刹有些怔然。
“你的眼睛,像大漠的月,很好看。”
白珍一愣,随后方才觉得手下肌肤细腻而火热,她这才现自己的手贴在了隼刹的赤着的肩头,顿时宛如被烫了一般地收回自己的手。
隼刹的皮肤在烛光下呈现出一种蜜一样的细腻色泽,与他看起来深邃而野性的俊美容貌不同,他的肌肤触感非常的滑腻,有一种黏手的感觉。
让白珍心中觉得有些奇异,这样的一个男子,竟然有奇特的细腻的一部分。
但是这种触碰的亲密让她微微颦眉,她垂下眸子,收回了手,笑容淡了些:“我们还是开始吧。”
隼刹将她的神色看在眼底,却没有再拒绝她为自己描妆穿衣,而是难得地沉默着,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每一次抬手为他在脸上施脂粉的时候,指尖触碰在自己的肌肤上,带着小心翼翼又自持的味道。
他微微垂下眸子,微微地一哂:“怎么,那么怕碰我么,但你是我的”阏氏“,以后还要给我生孩子。”
白珍的手一顿,随后收回了手,却没有接他的话题,而是道:“好了,很合适,不过……。”
她迟疑了片刻,隼刹顺着她的目光落在那些衣服上。
那些衣服——小了。
他的身材太高大,即使拿出了最大号的女装,他都穿不下。
隼刹皱眉,随后摸摸脸,忽然道:“拿镜子来。”
白珍挑眉,拿了面自己陪嫁的水银镜子递过去:“做什么,不相信我的技术么,放心,如今的你看起来美得不能再美!”
美的让人嫉妒。
她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
隼刹闻言脸色一僵,劈手就夺过镜子去看。
他一看镜子里的自己,瞬间呆住,脸色一白——果然很美。
镜子里的美人五官分明,胭脂水粉柔和了过于凌厉的线条,让那些线条看起来异常的精致妩媚,五官深邃而媚惑,恰到好处的描妆,还有红唇妩媚边上的那一点刻意点上的朱砂顿时让整个镜子里的美人显得活色生香,媚态天成,妖娆无比。
怎么看都是一个充满野性诱惑的西域尤物!
白珍想,这是她看到过的最美丽的西域美人了,比那时候在律方大火的西域舞娘魅姬还要妖娆,还要野性。
而且,这是不是证明她的手艺果然也还能上的台面。
当然要忽略掉他那健硕的身材。
“怎么样,美不美?”她忍不住得意地抬起下巴。
但是很显然,有人不那么欣赏她的手艺,隼刹握住镜子的手背瞬间爆出青筋,他唰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身四处张望,在白珍莫名的目光下,杀气腾腾地就往那放水盆的地方走去。
“你要干什么!”白珍终于现他要去洗脸。
隼刹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瞪着白珍:“你他妈的给我放开,老子绝对不会用这种脸出现在别人的面前,只有阿克兰的主人,你们的千岁爷那种不正常的人才会涂脂抹粉到处跑!”
说着,他一转脸就去够脸盆。
白珍死死地拉住他,大怒:“你给我闭嘴,千岁爷就算再涂脂抹粉,也能让所有人都跪在他面前,你呢,你却在自己的大婚之上被人追杀,躲在你看不起的中原人的帐子里死要面子!”
隼刹原本强行拖着白珍也要去洗脸的,但是下一刻却顿住了脚步。
他转过脸,看向白珍,金色的眸子里有一种让白珍毛骨悚然的狰狞感,几乎让白珍以为下一刻,面前的男子瞬间就会幻化成金色的狼王,一口咬断触犯狼王威严的人的脖子。
白珍咬着唇,倔强地抬起脸瞪大了眼和隼刹对望。
但是片刻之后,隼刹却忽然一转身,转回了榻上坐下,闭上了眼,只唇角的微微抽动,让他看起来异常的压抑,或者说明显就是在压抑着怒火。
白珍送了一口气,随后看着手上的衣服起愁来,正在此时,帘子忽然一掀,陈爽全副武装地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珍姑娘,真于的人看样子找不到隼刹可汗的踪迹,如今已经往我们这里来了。”
白珍一顿,随后点点头,看向隼刹,又看向陈爽,随后立刻拿定了主意,她几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陈爽,随后附耳在他耳边嘀咕起来,。
陈爽越听,眼珠子瞪得越大,随后错愕地看向隼刹,有点口吃地道:“你是说……但是……。”
白珍摇摇头,一把拽住陈爽,咬牙道:“没有但是了,就这样!”
隼刹忽然睁开眸子,警惕地看向白珍,他忽然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
——老子是分界线——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这是我们送嫁的营地,已经答应让你们进去搜了,如今没有搜到人,你们还想怎么地!”
“这里就算是送嫁的营地,但是这里却是我们赫赫的国土!”
“你们别欺人太甚。”
天朝送嫁队伍的营地外,如今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赫赫人,他们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暴虐的气息,手上的刀子都沾染了血,血腥之味和烧焦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和着浓黑的夜色一样让人窒息。
一直冷眼看着的副将齐飞忽然站了出来,对着那为的赫赫人冷声道:“都拉尔,你们舍于部和真于可汗原本都是姻亲,我能理解你们为了真于可汗复仇的心切,但是别忘了,我们也算是这沙漠上的老熟人了,既然已经答应让你们进营地去搜查,而且你们也没有搜出什么来,就别太过分,否则,我们死亡之海迟早会让你们再一次试试有头无的滋味。”
他顿了顿,又道:“哦,不好意思,这一次很可能就是有无头了。”
这话一出,原本在领头叫嚣得最厉害,眼里都是残忍嗜血杀意的男子瞬间看过来,一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已经是觉得眼熟,不由一僵,又听得他话语,瞬间脸色一青。
他身为领头者当然是知道齐飞到底是在说什么。
当年死亡之海里的恶鬼们出来‘猎野’,一向让西域各国闻风丧胆,那些恶鬼们人虽然不多,但是手段了得,他们‘猎野’就是一种为了证明少年已经成年的仪式,也是一种保持战斗力的方式。
‘猎野’的一种方式就是选择一国的王公贵族,半夜潜伏进去将对方的头剃光,留下毛作为战利品——既然守护森严的王族的头都能被不动声色的取走,那么于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级又有何做不到。
各国王公对此痛恨入骨,但是就是没有一个人能有办法,再多的军队都没有办法进入死亡之海,甚至抓住一个猎野的少年。
但幸运的是,这些人人数不多,而且很沉默,出来得并不算多,非常神秘。
而留头不留,每个没割掉头的人头边都会留下这么一句话,而都拉尔就是曾经被猎野过的对象,那种可怕的感觉到现在都让他没忘记过,如今一听到陈飞的话,瞬间脸色就是一白。
他方才想起没有错,是听说了死亡之海的恶鬼们不少去了中原,而且……竟然那么的巧合,居然就是在这里遇上了!
都拉尔迟疑了片刻,和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后,他一咬牙,冷声用有些蹩脚的中原话继续道:“我说了我们这些人都是拼死一搏,只为复仇,所以我们只要找出隼刹,绝对不会为难你们,所以我们只有一个要求!”
齐飞环胸冷冷地道:“你们要怎么样?”
都拉尔眯起眼,目光阴冷地落向那个最大的帐篷:“我要搜那个帐篷!”
那是他们唯一没有进去过的帐篷。
齐飞一颦眉还没有说话,一道女音便插了进来,柔柔地道:“那是送嫁的陈将军的帐篷,只怕你们确实不太方便。”
都拉尔等人齐齐地看过去,便看见白珍正领着月弥和月珍走出来,都拉尔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色迷迷打量着白珍几个人,随后露出大黄牙一笑:“这就是我们的”阏氏“吗,真是可惜啊,这么美丽的女人,连侍女都那么美丽。”
月裳和月弥两个人露出个厌恶的表情,她们忽然觉得原来怎么看都不顺眼的隼刹,如今想起来顺眼了不少。
都拉尔忽然语气一转,阴沉地道:“不过就算是死大神站在这里,我们都要进去搜一搜,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阏氏“站在这里!”
月裳瞬间脸上闪过怒色,就要开口,却被白珍按住了手腕,她冷冷一笑:“既然如此,但是都拉尔大人如果什么都没有找到就不要怪我们的人不客气了,我们这里的送嫁的将官们全部都来自死亡之海,虽然他们已经是朝廷的人了,但是我也只是一个没有权利的小小县主,所以如果他们被激怒了,我也无能为力。”
这般威胁的话语让都拉尔迟疑了片刻,还是一咬牙道:“我们要搜,如果没有我们马上走!”
他们必须找到隼刹,否则让那个野狼王逃了,等待他们的绝对是大漠上无止境的追杀!
而唯一不怕隼刹的就是死亡之海的人,但是这一次他们都得罪了,却也还要博一搏。
白珍挑眉:“好,请吧!”
随后都拉尔立刻招呼人去搜。
在他前面刚刚进帐篷的人,忽然就一声惨叫跌倒出了帐外:“啊!”
都拉尔等人瞬间紧张起来,看向帐篷,所有赫赫的叛军都齐齐唰的一声拔出了战刀。
气氛立刻紧张了起来。
都拉尔看了眼被用刀鞘砸晕的手下,警惕地用刀子挑开了帘子,随后看到里面的情景,便立刻一下子涨红了脸,但还是没有放下帘子,而是一下子领着几个人钻进了帘子里头。
顿时,里面响起了一声女子的尖叫:“啊——!”
众人只觉得紧张又奇怪,只觉得似乎看见了陈爽赤裸着上身站在床边,而他身后的床上还有一个妖娆的异国美人只穿着肚兜?
过了一会便听见陈爽破口大骂:“都拉尔,格老子的,迟早有一天割了你的头!”
随后便是一阵乱七八糟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便见都拉尔等人一脸狼狈地从帐篷里钻出来。
他恶狠狠地看了眼白珍等人,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的杀气,他刚刚对身边的人使了眼色,气氛诡谲起来,所有赫赫人不但没有撤退,都慢慢地拔出了刀,但是下一刻却见白珍忽然抬头看着月一笑:“啊,看样子死亡之海的恶鬼们今日都要来这里和亲人们聚会呢。”
都拉尔一惊,立刻抬起头,看向天空,果然看见天上不知道什么掠过好几只乌鸦——那是恶鬼们圈养的宠物。
他立刻低头,脸色变幻莫测,随后阴森狰狞地瞪了白珍,转身就走:“抱歉!”
随后一干赫赫叛军便只能跟着他匆匆离开。
白珍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向齐飞,齐飞看了看天上,叹了一口气:“这是把他们都诈走了,这些鸟还好放出的及时。”
鬼卫众人们都松了一口气,随后陈爽也穿戴整齐走了出来,脸色有些古怪,但是很快他就开始重新和安排布置,准备先行按照原本撤退的路线离开。
毕竟这个时候只怕是很快要有一场围剿战了,刚才赫赫叛军只是一时间被吓走而已,万一一会子回来的话,会不好收拾了。
白珍看了看帐篷,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
她想,隼刹,需要一点时间调整下受损的自尊和恶劣的心情。
但是一刻钟之后,正当所有人准备离开,而白珍准备进去叫出隼刹的时候,忽然营地外响起了一阵猛烈的厮杀声,还有无数的马蹄声。
惨叫声不断地响起,四面八方,永无停歇,让人心听得冷。
黑暗之中,仿佛有无数的铁骑冲杀过来。
众人瞬间又警惕了起来,但是还没有来得及派出人去刺探,便看见有几十骑携着重重杀气策马向他们冲来。
陈爽瞬间抬手,正要下令埋伏的弓箭手射箭,却被白珍拍了拍肩头,她有些紧张地道:“等一下,陈大哥,你看下那个领头穿长袍子的人,他是不是哈苏大祭司?”
陈爽一愣,仔细一看,果然,那个马上矮矮胖胖的光头,不是狡猾的哈苏大祭司,又是谁。
哈苏是隼刹的亲信,如今在这里出现是不是意味着……
果然,还没有到帐篷处,便见哈苏大声地兴奋地嚷嚷着冲过来。
白珍忽然心中一动转过身看向身后,果然见着那大帐前已经站了一个人,静静地,高大的身形,披着的披风被夜风掀起一角,还能看见下面一抹奇特的幽暗的嫣红,正如他潮湿的线条分明脸庞,依然残留的嫣红金粉、披散到腰间的结着长辫子的一样。
与他的身形与森冷孤傲的气息格格不入,又有一种奇特的契合。
“你……。”白珍一愣,在月光下,她觉得自己仿佛有一瞬间的错觉,几乎认不出他来。
隼刹金色的眸子里落在白珍的身上时闪过一种奇特的幽光,随后又移开了目光,看向哈苏。
哈苏俐落地跳下马,领着一群提刀的武士们冲到隼刹面前,齐齐跪下,随后将手里提着的头颅放在了隼刹脚下。
“您没事吧!”哈苏紧张地上下打量着隼刹。
隼刹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头颅,讥诮地勾起了唇角:“我没事。”
白珍看着那死不瞑目的头颅,竟然是不久之前趾高气扬的都拉尔,她瞬间脸色微微一变,再看向陈爽,和陈爽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明白了什么。
随后,隼刹也看向一边的白珍,又看向一边的陈爽,神色从容地道:“本可汗和哈苏大祭司早就知道了叛逆者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起叛乱,所以这一次我让哈苏一直潜伏在外观察,就为了能将真于的残部和叛乱者他们一网打尽,但是就像你们中原人说的兵行险招,所以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们也不可能顺利完成这一次的围剿。”
白珍神色冰凉地一笑:“是么,我们还是小瞧了隼刹可汗,我还真以为您身处险境。”随后,她就别开了脸,而一边的月裳和月弥脸色都不虞。
陈爽则微微颦眉,却没有说话。
哈苏是个机灵的,看了看白珍的脸色,随后叹了一声:“白珍阏氏,您不要错怪了可汗,我们布置这一次的事情很久了,只是一直都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动手,这一次,如果不是阏氏您机敏,可汗一定身处险境,结果如何倒是真的不一定。”
白珍唇角微微一抿,冰冷的神色稍缓,还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隼刹却忽然走了过来,一弯腰,将白珍拦腰抱起,径自大剌剌地就向外走去。
月裳一惊,立刻冲上去:“喂,你——!”
但是却被陈爽一把拉住:“不要轻举妄动,赫赫大军就在周围,何况,白珍……她早已下了决定的。”
月裳看了看陈爽,又看了看前面,果然没有看见白珍在隼刹怀里挣扎,她瞬间有些茫然了,看向天空的冰冷的月。
一切,都已经不能再回头了么?
……
“你还可以选,看在你救了我这一次的机会上,我给你一个选择,留下,或者离开,我不会派人追。”
幽暗的大帐里,一盏烛光幽幽地闪烁着,勾勒出男子健硕修长的身影,他单膝跪在床前,姿态像一头狼,俯视着自己的猎物,冰凉的金色眸子里此刻闪着幽幽的光芒。
白珍静静地躺着,她看着大帐的顶,了一会呆,没有说话。
隼刹,难得耐心地维持着一个姿态,等待着。
许久,白珍忽然轻声道:“我不管你今日是否利用于我,这是我第二次救你了,是不是。”
隼刹沉默了一会,听不出喜怒地道:“是。”
白珍又沉默了一会,继续道:“我用你给我的机会和救你的之情,换一个承诺。”
隼刹挑眉:“什么承诺。”
白珍一字一顿地道:“换在你的有生之年,绝对不主动进犯天朝。”
隼刹眸子梭然瞪大,闪过阴冷的杀气。
白珍却仿若未闻一般,继续道:“与此交换,我会请求郡主和千岁爷,开互市,并且尽力帮助赫赫的部族,在遇到天灾和人祸之年,能给予所能给予的帮助,但不是纳贡,也不需要你们纳贡,而是互助,中原人有一句话,授之与鱼,不若授之与渔。”
空气里死一般的沉寂。
仿佛连空气都凝滞。
白珍只觉得好凉,轻轻地搂紧了自己的胳膊。
快到天明的时候,方才听见黑暗中,隼刹冰冷低沉的声音。
“好。”
白珍身子一震,随后看向他,却忽然觉得面前一道阴影覆盖了上来,随后一件件的衣衫落地。
直到,最后一件衣衫落地,雪白的皮肤裸露在空气,感觉随着她肌肤的裸露,她只感觉看着自己身子的那双金色的眼睛,越地具有侵略性,让她不能控制地微微起抖来。
一只粗糙修长的手覆盖上她胸前无人触碰过的柔软雪白上,隼刹低沉的声音响起:“大漠里狼的伴侣,一生只有一个,你愿意把心从白起身上拿走,放在大漠中么?”
白珍不答,只紧紧地闭上眼,手指紧紧地扣住了床沿,才能控制自己不要夺路而逃。
黑暗中,男子讥诮地勾起了唇,随后覆上了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