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会跟她表白的!”
夏雨曦低头一笑,“也是,表白被拒的悲哀,没人能理解。那是一辈子的痛!”
十八年来,她还在为自己跟他表白那一幕,深深懊恼过无数万遍。总想着,早知道会是这种结局,何苦去丢这个人?
“我不劝你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伍亿洗好澡,换好衣服,看着唯一的床铺,叹了口气,“妹子,哥出去喝几杯。”
夏雨曦整理脏衣服,看见伍亿把房门钥匙又落在床头柜上,忙唤,“伍哥,把钥匙带走啊!”
那家伙听见也装没听见,房门一关,消失得无影无踪。
魏权路过走道口,瞥见伍亿的背影,消失在另一个走道口,他慢慢跟了上去,一路跟他到大厅酒吧台,看他微敞着领口,吊儿郎当的坐在高脚椅里,跟酒吧要了一整瓶酒,咕噜咕噜地灌着。
魏权拧了下眉,摇摇头。
这个小混混,日日纸醉金迷,他有什么出息竟然让夏雨曦嫁给他?
魏权回头走去夏雨曦房门口,来来又去去,一步又一步,想敲门,想见她,想抱她,想吻她,可他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像只无奈的狮子一样,徘徊着。
屋内,夏雨曦也洗了个澡,换了件睡衣,孤零零站在圆形窗户口,眺望着无边的夜景。
伍亿喝完两瓶酒后,手里又拿着一瓶,摇摇晃晃的走回船舱卧室。不过他没有回自己的卧室。
船上卧室的房卡钥匙,是个圆形吊坠,可以挂在手上,上面有号码。伍亿之前偷看到了沈嫚手腕上的房门号。
他松松垮垮的滑坐在她门外,喘着气,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屋内,沈嫚一个人抱着被子着呆。
突然,手机响了。
沈嫚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条短信。
陌生的号码,“睡了吗?”
“你是谁?”沈嫚回了过去。
对方沉默了。
门外,伍亿砸砸脑袋,他疯了短信给她?
沈嫚眼珠子骨溜一转,轻问,“是伍先生吗?”
伍亿惊了一下。她竟然猜到是他?
伍亿短短应了句,“嗯。”
沈嫚默默了过去,“我一个人在卧室里,很无聊,睡不着。你呢?你在哪儿?”
伍亿想了下,不应该告诉她的,可他还是告诉了她,“我就在你门外。”
慢慢地,房门咿呀一声打开。
伍亿慢吞吞站起身,眼神微微有些慌乱。因为顺序错了,他应该先想一个好点的借口,再来找她。现在词穷了,怪谁?
沈嫚幽幽问,“你是来拿西装的吗?”
伍亿一懵,忙点头。“对。”好借口!
“进来吧。”
伍亿僵着身子,慢慢踏入屋内。眸光扫射一圈,看见西装就挂在墙壁衣架上,慢吞吞走过去,慢吞吞拿下。
“他人呢?”伍亿侧头问。
“走了。”
“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应该不会回来了。”沈嫚苦笑一下。
伍亿拿着外套,转身面对她,抓抓脑门,“那、那我也走了。”
沈嫚瞥见他的鞋带,说道,“等等!你的鞋带系错了,我帮你重系!”
沈嫚蹲下身子准备给他解鞋带。
伍亿手一捞,把她捞起身,“鞋带就是应该这么系的。”
沈嫚眨眨眼,“为什么?”
“好看。”
沈嫚又眨眨眼,“有吗?”
伍亿沉沉的看着她,顿默了许久许久,沙哑着说,“我有两个兄弟,他们系鞋带的时候,一个喜欢这样系,一个喜欢这样系。”
“嗯?然后呢?”
“他们……都死了。”
沈嫚一懵,眨眨眼,眼眶微微泛红。
“我的左手抓着一个,右手又抓着一个,明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可还抓着他们,看着他们的尸体拖在地上,被卡车拖了长长的一条,我的兄弟们叫我放手,我不听。我就想着,如果能把他们的尸体带回家乡埋葬,那该有多好?可我终究没能保住他们的尸体,眼看着他们被压在敌人的车轮下。”
沈嫚泪珠一掉,抽嗒嗒地吸着鼻子,“所以你用这种方式,悼念着他们?”
“嗯。”
那一声嗯中,她听得出来,他心中的无力和沧桑,心微微一阵抽痛,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伍亿苦恼的替她擦了一滴泪水说,“你一天到晚都在哭?你是水做的吗?”
沈嫚低着头,苦笑说,“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都哭了那么多年了,我的眼睛竟然没有瞎掉!”
伍亿叹了口气。他是不是不该和她说这些的?这女人就是爱心软。
沈嫚慢慢调整自己的情绪,悠声说,“我在我哥面前哭得还算少的。背着他,我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水。人家不是说,女人要挽住负心汉,一哭二闹三上吊,那种手段,我是不屑的。所以我从来不跟他闹,要哭,也尽量背着他哭,要死,我也不能给他造成负担。”
一切的一切,她都咬着牙,默默忍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