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齐……一直陪着?”
尉予乔心下大震,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医生。
“对,容少不吃不喝的守在那里。”陆医生无不叹服的道,“后来容董也来了,进去之后才把容少劝了出来。”
“尉小姐……”
陆医生看了她一眼,缓缓的说,“容少真的很心疼小少爷,您……何必呢?”
“我听到容董他们的谈话,尉小姐……小少爷很喜欢容少,容少也对他很好,您……真的要带走小少爷吗?”
陆医生的话说得她无言以对,甚至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面对,沉默良久,在陆医生目光的注视下,她道:“陆医生……可能您觉得我不比容齐,但我是容易的亲生母亲,生下他……对我而言是个很艰难的决定,您应该知道,我怀孕的时候因为怕有溶血症,所以对于这个孩子几乎已经放弃了所有希望的。”
“我知道,听其他医生说过。”陆医生点点头,“RH阴性的确容易生溶血,毕竟RH阳性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所以知道可能会有溶血症的那一刻,我是崩溃的。”尉予乔提起当时的情形,心情一点点沉重起来,“幸好后来做了检查,医生告诉我……这个孩子可以生下来,他出生的时候那么小,那么软……我抱在怀里,感觉是抱着全世界。”
尉予乔抬起头,看着陆医生,轻柔又不失坚定的说:“陆医生,不管您信不信,我都是非常疼爱容易的,从他在我肚子里一点点长大开始,我就期待着他。虽然我一开始是抗拒的,但我抗拒的不是这个孩子,是我怀孕的事实。”
陆医生有些动容,他叹了一口气:“尉小姐,或许您也很疼爱小少爷,可是您这么忙,怎么会有时间抚养小少爷?”
“我可以的!我准备把近期的工作全部推了,好好照顾容易,不管他状况如何,我都会努力做到更好。”
尉予乔急切的抢白,脸上充满了信心和果决,陆医生看着她,也许是被她的执着打动了。
“尉小姐……关于小少爷的病情,您应该有点心理准备。”陆医生拿起桌子上的X光片,指着一片阴影道,“小少爷颅内出血很严重,淤血会压迫到视神经,他可能会有视野缺损,或者说……看不清楚东西,视力减退。”
“怎么……怎么会这样?!”
尉予乔摇着头,捂着嘴哭出声,她抽泣着,眼泪顺着手背一点点滴落。
陆医生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尉小姐,您也别太伤心,小少爷年纪小,好好配合治疗,恢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谢谢,谢谢您……”尉予乔狼狈的擦了擦泪,可眼泪依旧源源不断的从眼眶中滚落。
“哎……”
陆医生低低的叹气,伸手从抽屉里掏出来一串钥匙,对尉予乔说:“尉小姐,走吧,我带您去小少爷的病房。”
“真的?!”
尉予乔惊喜的看着他,满脸泪渍,却洋溢着欢欣,仿佛只要能看到容易一眼,她已经死而无憾的模样。
“跟我来。”
陆医生拿着钥匙,带她走到9号病房,动作非常非常轻柔的转动钥匙,打开了门。
只开了一道缝,陆医生让她自己小声一点,然后他就去值班了,毕竟值班室是不可以没人的,陆医生作为值班医生,必须24小时在位。
谢过陆医生,尉予乔一点点打开门,轻轻进去站定,然后缓缓的掩上了。
病床的床头拧着一盏橘黄的小灯,光芒极其微弱,容易躺在病床上,就算是在睡梦中,表情看上去也很不舒服。
床边趴着一个男人,他支着手臂,就那样累得靠着睡着了,额垂下来挡住了眉眼,嘴唇有些干裂,看上去憔悴不堪。
尉予乔还以为是容齐,但她再仔细一看,现那人的衣着打扮分明就是蒋铭玺,他还穿着早上去接自己的那一身,并没有换。
难道他一直待在这里的?
尉予乔出神的想着,难怪他说一定会让容易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是自己,难怪……
他会不会一夜都未曾休息?
先是陪着自己在莽撞的来了医院,然后又帮自己折腾挂水,还有……
太多了,蒋铭玺这一天都是在替自己操着心,帮自己忙着,一定很累吧。
也许是在自己睡着后,他和容千宁结束了谈话,接着就马不停蹄的来了这里,守着容易。
对,应该就是这样的,不然陆医生不会说容千宁把容齐劝了出去的,一定是那时候蒋铭玺就已经守在这里了。
容易的手软软的,尉予乔轻轻抚摸着他的小手,然后偷偷的握住了蒋铭玺垂在床边的手,一点点拉近。
她想让这两个人手握一握,想让蒋铭玺悄悄感受一下容易的温暖。
不能告诉他这是他儿子,但偷偷碰一下还是可以的。
只是她这一动不要紧,谁知道蒋铭玺眨了眨眼,然后一瞬不动的盯着她。
“乔乔,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