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母在地上跪了一会儿,咬了咬牙爬起来,威胁道:“你如果不帮我,我就将你和秦深的关系,还有你过去的那些事情统统抖出去,让现在这家公司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身份!”
“你……”
沈尽欢蓦然抬头,视线冰冷凌厉。
叶母倒也不怕,直勾勾看着她:“你别逼我,我反正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大不了拉着你一起死!”
沈尽欢不是担心自己的名声被毁,她怕的是让林笙箫知道她和秦深的关系,到时候她百口莫辩,丢了工作不说,还会为自己树敌。
“尽欢,我并非要逼你,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阿朗被告贪污,现在全S市连一个愿意为我们辩护的律师都没有,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坐牢了。”
“叶阿姨,清者自清,我相信法官自有定夺。”
“你太低估秦深的手段了,他想要一个人死,又怎么可能不想好万全之策?”
“……”
“尽欢,话我撂在这儿了,你若是不帮我,我们只能鱼死网破,你那种学历能进这样的大公司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吧?要是被我一句话毁了前途,你可别怨我。”叶母捏住了沈尽欢的七寸,她深知怎样才能让她妥协。
沈尽欢抿着唇,目光迟疑地看着她,她模样憔悴,哭得双眼通红红肿,想来这些天应该吃了不少苦,秦深应该是真的将她逼上绝路了吧。
也罢,叶朗确实帮过她,而她和秦深的关系又不能被公司里其他人知道,眼下只能答应她了。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只能尽力试试,秦深这人阴晴不定,他不一定会听我的劝。”
沈尽欢深吸口气,不得已应承了下来。
“谢谢,谢谢你!”叶母感激地再次下跪磕头。
“先别谢我,这事八字还没一撇,我说话不一定抵得上作用,只能说尽全力帮你,叶阿姨,以前的事情就算一笔勾销了,我没有得罪你,我也希望你能积点口德,莫要再乱嚼舌根。”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乱说的!”她手忙脚乱擦眼泪,她知道,只要沈尽欢肯点头答应帮忙,那么叶家此次的危机算是接触了。
“我和秦深之间的关系,你不能告诉别人,否则的话,我不敢保证秦深还会对你们叶家做什么。”沈尽欢低声警告,叶母看着她,她眼光寒冷,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个甜美温柔的沈尽欢。
果然,大家都变了,曾经她被秦深捧在手心里,是A市高中所有学生都羡慕的对象,现在,她也为了生活不得已变得独立,坚强。
叶母点了点头,满口答应下来,不敢了,经过这次的教训,她以后肯定不敢再乱嚼舌根,秦深的手段她算是真真切切体会过了,再试一次只怕叶家要倾家荡产。
叶母走后,沈尽欢一直处于心慌意乱的状态,一想到她即将去找秦深,她就莫名的害怕,等到她冷静下来后,她才恍然想起,那天在医院碰上的并非秦深而是秦时,而据何路所说,在第二重人格占据主体期间,主体苏醒后是没有那段期间的记忆的,也就是说,目前在报复叶家的,不是秦深,而是秦时!!
沈尽欢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不可能,秦时没有说过要她去求他的话,只有秦深才那样说过。
那么,她即将面对的,到底是秦时,还是秦深?
那事之后,第二天就是周六,公司放假,沈尽欢犹豫再三,最后在阳台上拨通了秦深的号码,电话响了好久,最后却是何路接的。
“何助理,我有事找秦先生,请问他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那一边,何路看了看沙发上老神在在正盯着自己的秦深,睁眼说瞎话道:“秦总在忙,他交代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来秦公馆找他。”
何路说完,就按照秦深的意思挂了电话,他疑惑地看着秦深,说:“秦总,您这么做……”
“何路,我的私事你少管。”
“可是秦总,沈小姐是危险人物,一旦接近您,第二重人格就会趁虚而入,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控制住了,不能前功尽弃啊!”
秦深淡淡瞟了他一眼,完全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不耐烦地皱眉,说道:“出去。”
“秦总……”
“我让你出去!”
秦深怒了,拿起桌上杯子砸了过去,杯子不偏不倚砸中何路的额头,当即破了一个血窟窿,鲜血汩汩涌出。
何路却还是站在原地,任由血水流下模糊视线,他面色沉静地看着秦深,继续说道:“秦总,虽然我说的话您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我不知道您和沈小姐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您已经答应了林董要和林小姐在一起,您就不该再和沈小姐有任何往来!何况,第二重人格每一次靠近她都会苏醒,这说明什么您还不清楚么?”
秦深眯起眼睛,眸中危光四溢,他从沙发上起身,高大的身形来着一股压迫感,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而来,他沉着脸,一步一步走到何路面前,抬手抹掉他额角的血水,语气冰冷道:“何路,你这么帮着林建东说话,我不经开始怀疑你的忠诚了。”
“秦总!我对您忠心耿耿,我只是不忍心看到您再痛苦下去!这次陆医生加大镇静剂的用量才救回了您,如果那种情况再多发生几次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
秦深抿了抿唇,不再开口,他心意已决,谁也劝不了。
“就算不为您自己,您也该为林小姐考虑考虑,既然都已经答应了婚事,为什么还要和沈小姐牵扯不清!”
“你懂什么?”秦深冷冷反诘他,何路怒道:“我是不懂,但我能看得出来林小姐对您情深意重,您不能辜负了她!”
“难不成,你喜欢林笙箫?”
“当然不是!”
何路尴尬地别过视线,他抬手摸了下额头,满手是血。
秦深冷漠地转过身去:“既然如此,那我的事情更轮不到你插手,记住自己的身份,莫要得寸进尺!”
何路欲言又止,最后只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咽下满肚子的怒火,转身离开。
秦深修长手指摩挲着手机后盖,盯着通话记录,嘴角勾起一道高深莫测的笑。
……
没错,给秦深打过电话之后,沈尽欢基本放弃了要帮叶朗的念头,可是转念想到叶母的威胁,她若是不去求秦深,她定要到公司闹事,到时候她苦心隐瞒的秘密就会被所有人知晓,她不光保不住饭碗,还有可能惹怒林笙箫落得更惨的下场。
犹豫再三,沈尽欢第二天还是去了秦公馆。
此刻,沈尽欢坐在秦公馆的深棕色真皮沙发上,目光拘谨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上次来是被何路带回来的,当时她担心秦时的身体,所以根本就没细看,等到今天才有机会细细观察。
秦公馆的装潢说不出的格调高雅,整个色系都是北欧宫廷风格,不同于沈让在河西的公寓,这套别墅整体风格复古典雅,沙发地毯都是复古的暗红色,颜色偏暗,不过却处处透着奢华的大气。
巴洛克式的旋转楼梯足足有四米宽,通向神秘的二楼。
而这家中,光是佣人就已经令沈尽欢眼花缭乱,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各个毕恭毕敬,约莫三四米间隔就站着一名菲佣。
沈尽欢喝完第五杯冷茶,放下杯子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她从早上八点就来到这里,佣人说秦深在睡觉,没人敢去打扰,于是她就坐在这儿等,一等就是三小时。
“你们先生醒了吗?”
沈尽欢耐着性子问自己面前站着的一个佣人,那人摇了摇头:“先生如果醒了也会在书房处理一点公事,如果他饿了,他会自己下来。”
哪里是处理公事?
分明就是故意刁难!
秦深别太过分了!
沈尽欢从沙发上起身,她看了那旋转楼梯一眼,迟疑了下,而后朝着楼梯方向走去,只是她刚走了两步,立马就有佣人一左一右拦住她的去路,其中一个面色严肃道:“沈小姐,你不能上去,若是吵到了先生,他会怪罪我们的。”
“我不上去难道要继续在这里傻等吗?现在都已经十二点了,你们先生再不下来没准儿饿死在上头都没人知道!”
“你……你怎么能侮辱我们先生?”
“我是为你们着想,秦深的身体你们做佣人的应该很清楚吧,他睡这么久都不下来,保不住就是出了什么事情,说不定洗漱的时候滑了一跤呢?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担待得起么?”
“我们……”
那人明显是被沈尽欢的话唬住了,她推开挡路的二人,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这楼上又是别有一番洞天,长长的走廊墙壁上挂着复古的壁灯,通通亮着,照射得整个走廊明亮异常,脚下是柔软的地毯,沈尽欢穿着平底鞋,所以走在上面几乎没什么声音。
二楼有很多个房间,上次被秦时带过来的时候,她也没注意到底是哪一间,因此这会儿只能一间一间的找,当她找到某一个靠左的房间时,忽然发现上了锁,她不经好奇,这应该就是秦深的房间吧?于是敲了敲门,局促地站在外面等待。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却迟迟没有人来开门,沈尽欢恍然惊觉,这应该是一个尘封的房间吧,肯定不是秦深的卧室。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冷漠异常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沈尽欢吓了一跳,她慌忙转过身去,却直直对上上身赤条条,只在腰间系了条白色浴巾,他头发湿透,手拿干毛巾正在擦拭,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滑落,从头发,滑至瘦削的下巴,而后顺着下巴滴在精致的锁骨上,再顺着上身曲线,流过结实的胸膛、八块腹肌、人鱼线……最后,没入白色浴巾之中,引人遐想。
沈尽欢盯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声尖叫划破秦公馆的长空,惊得外面树上栖息的鸟雀扑棱翅膀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