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单手握紧腰间佩剑,踏着晨光从沈良玉帐中而出,侧目朝大营外的方向看去……
李之节被陆天卓扶着立在晋国营地门口,他肩膀位置缠着被血沁红的细棉布,身上还是昨日那一身浅紫色长衫,染透他半个身子的鲜血已经干结,看起来触目惊心,面色惨白如雪,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
似乎感受到白卿言带着寒意的目光,立在晋军大营门口的李之节抬眼,凝望身上带血戎装还没有来得及换下的白卿言,薄唇紧抿。
白卿言竟然如此大胆!回到晋军营中还不赶紧毁灭消除秋山关一战厮杀的痕迹,居然就穿着那身带血的铠甲在军营中行走。
那女子手握佩剑,身姿挺拔,步伐铿锵有力,身后跟着白家军五位身经百战将军,全然一副主帅派头,声势威严沉稳,周身尽是骇人的诛伐气魄,望着他的眼神竟毫不敛藏杀意,锋芒逼人。
李之节眼睑重重跳了两下。
“王爷,白卿言看起来应该已经有所准备,否则不会这么大胆,身着带血戎装在军营中走动。”陆天卓垂眸压低了声音在李之节耳边道。
他们已经来了晋军军营,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已经容不得他们多想,李之节视线紧紧跟随白卿言……
“事已至此,本王也没有打算借这件事真将白卿言怎么样,只要能在晋国太子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本王这一刀就算没有白挨。”李之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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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刚睡下没有多久又被吵醒,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听说是李之节带着虎鹰营锐士的遗体……还有二十多个晋装男子的尸身前来,顿时清醒一大半。
他一边让全渔给他更衣,一边吩咐人将方老、秦尚志还有任世杰请来。
方老等人穿戴妥当拎着直裰下摆当匆匆赶来时,张端睿、白卿言与其他几位将军都已经到了,正在太子大帐门口候着。
张端睿急得直跺脚,却只能看着太子带来的宫婢与小太监端着铜盆、热水、帕子,鱼贯似的进进出出。
“这西凉炎王来者不善啊!”张端睿朝着大营外的方向看了眼,压低声音问白卿言,“白将军,昨日一战,难道虎鹰营的兄弟伤了这西凉炎王了?”
方老听到这话,也转头看向白卿言。
不等白卿言摇头,白锦稚就先沉不住气道:“绝对没有!昨日大战……我同长姐是看着所有活着的虎鹰营兄弟全部撤上山,最后才撤的!等我和长姐已经撤上山之后,那西凉炎王才骑马出现,我们连他一根毫毛都没有碰!”
方老眯着眼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
此事,白卿言在太子大帐之内说过了,碰到炎王之事也说过了……当时确实没有说伤了炎王。
“想来,这炎王怕是担心晋国追究他们秋山城内藏了一批晋装高手的事情,想借此事率先难!毕竟西凉人手中攥着我们晋军虎鹰营锐士的遗体,自然是这个西凉炎王想怎么说怎么说了!”秦尚志眉头紧皱。
方老眼睑跳了跳:“在他们定下的议和时间去议和,随后西凉炎王百般推诿想要改日议和,秋山关内的晋装高手,再到今日炎王受伤而来,抛开我们虎鹰营锐士这个变数,怕这就是西凉炎王安排那些晋装高手在秋山关候命的原因啊!”
秦尚志猛地抬眼看向方老,瞬间就明白了方老的意思:“方老是说,倘若昨日太子应允改日再议和,西凉会假意安排这些晋装高手刺杀西凉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