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只听漫天“嗡嗡”机括响动的声音,数万个牛羊尿囊顷刻布满天空,只给地面留下了一片漆黑的阴影。
这昏天暗地一般的攻击,自然也吸引了黄巾军的注意力,然而面对官军的这种远程进攻,黄巾军向来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只能凭借血肉之躯去强行抵挡,所以他们似乎都早已习惯了,冲锋的人群连头也没抬一下,任由那些“巨石”砸落在自己的头顶上”,如果运气好,自然就能冲过去,如果运气不好,起码不抬头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砸死。
可预想中的血肉模糊的场景和声声哀嚎并没有出现,官军的投石车砸下来的东西,竟然一触就破,随后大量黑褐色的液体飞溅开来,溅了众人一脸,却并没有造成什么强大的杀伤力。
难道官军又在故弄什么玄虚?
很多普通的黄巾军战士停了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液体,除了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之外,却也没有任何不适。
官军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前方那些冲锋在头的黄巾力士阵中,却突然产生了一股令人心悸的骚动。
只见那些原本如野兽一般狂呼大喊,浑然不惧头顶飞行物袭击的黄巾力士,在被这腥臭的液体沾上之后,立刻出现了奇怪的反应,很多人都停止了冲锋,开始胡乱的在身上摸来摸去,随后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大,渐渐开始发出痛苦的嘶嚎,最后有些人干脆摔倒在地上,一边拼命地打滚,一边痛苦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衫。
有些黄巾力士甚至脸上爆出一股股骇人的青筋,就如同被蚯蚓在面皮地下爬行一样,狰狞地让人一看就感到心寒。
“果然有用!”官军阵中,皇甫嵩也看到了这一切,顿时兴奋地用力一挥手里的马鞭,转头对言姓男子说到:“言仙师果然厉害,您是如何得知这黑狗血能破张角的邪术的?”
言姓男子眼中并没有什么得色,反而微微露出一丝不忍,不过他也尽心回答了皇甫嵩的问题:“这些黄巾力士,其实只是因为在身上贴了化血符,所以才如此厉害。所谓化血符,乃是邪术天魔化血大法的一种简化方法,天魔化血大法可以激发人体所有的潜能,让人在短时间之内功力激增,刀枪不惧,然而施展此术之后,人就会因为潜能耗尽而奄奄一息,哪怕是功力高深的强者,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这种邪术,是魔道之人最常使用的保命手段,张角将它绘制成符咒,贴在普通人身上,虽然威力弱了很多,但是对于那些普通的对手来说,却也称得上威力巨大,只可惜这化血符最怕黑狗血侵蚀,一旦沾上黑狗血,立刻会让人阳气爆发,爆体而亡,这些黄巾力士,已经无法作战了。”
似乎为了映证他说的话,眨眼之间,原本数万气势汹汹的黄巾力士,全都呜呼哀哉地躺在了地上,一个个要么浑身喷血而亡,要么奄奄一息地趴在地面,一看就已经丧失了作战力。
这突然的变故,让黄巾军与官军双方的战士都看直了一眼,刹那间,原本喧嚣盈沸的战场上,竟出现了一股诡异的安静。
而在黄巾军阵中,也有两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两人,一个双鬓雪白,却温文尔雅,另一个左边脸上挂着一道斜斜的伤疤,略显狰狞,正是大贤良师张角与他的三弟张梁。
只听张梁用难以置信的口气问到:“大、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人怎么统统死光了?”
张角的目光在满地哀嚎的黄巾力士中睃视了一遍,又投向了远处官军的阵中,略显幽深地叹道:“看来官军阵中来了能人,破了我的化血符。”
张梁身子微微一抖,问到:“大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别慌。”张角沉静地说到:“我还有一招,倒要看看对方还能怎么破。”
说完他大手一挥,只见他前方原来竟有一个大大的祭坛,这祭坛上面布满了烟竹纸蜡,当中一个巨大的铜鼎,铜鼎中竟有数不清的黄豆。
“三清显灵,赐我律令……”只听张角嘴里念念有词,说了很大一段口诀之后,突然将手伸进铜鼎里,随后抓出一把黄豆用力抛洒,那些黄豆竟十分神奇,一落地就迅速消失不见,随后在黄豆落地的地方,立刻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这些“人”面容呆滞,双目无神,出现之后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傻傻地站在那儿,呆望着不知道什么方向。
又听到张角嘴里轻“啐”一声,那些“人”这才有了反应,他们迅速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一柄柄长刀,发着无声的呐喊朝前方冲了过去。
这便是撒豆成兵之术!
战场上的官军,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这其中的诡异,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官军已经和黄巾军的前阵交上了战,由于失去了作为支柱的黄巾力士,黄巾军显得有些不堪,面对官军的进攻,他们虽然人数上占着优势,却屡屡后退,被官军严密的阵型挤压到根本无法站稳脚跟。
然而随着战斗继续进行,很多官军都感受到了不妥,黄巾军的士兵越打越多,原本还能压着对方步步败退,可是打着打着,就感觉到四面八方突然都变成了黄巾军的士兵,只要一刀过去,立刻有无数柄刀剑还回来,根本连躲都没法躲,更有甚至,有些敌军被刀剑看中,居然不呼痛也不流血,只是像砍中了一块木头一般,硬生生就倒了下去。
真是见了鬼了!
官军阵中,逐渐有些士兵开始顶不住压力后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