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城非常脏。
沙土地,有低矮的草房,好一点的是石头房子,大多数的房子会聚集在一个区域,但也能在偏离居住区域的地方偶尔看到一两所小房子。
这些房子都是带院子的,用篱笆扎成,或用砖石垒成,院子敞阔,几乎每座院子里都种有作物,放养几只牛羊。
每一所房子里都有许多人,全部是男人,胡子拉碴,蓬头垢面,兽皮衣服破破烂烂地围在身上。黄昏时分大概是闲暇时间,他们没什么事做,有在院子里大声赌钱的、玩虫子的、蹲在墙根啃羊腿的,甚至还有剪指甲抠鼻子抠脚丫子的,一面抠一面看着从门外经过的人,虽然是在抠脚丫子,眼睛里也是凶光。
这场面,不说晨光,沈润都觉得受不了,他坚决不认同这些脏兮兮的行为是男子气的表现,他看了都觉得恶心。
院子里的人凶神恶煞,街道上的人同样个个如虎似狼,黄沙飞扬的街路上,很少能见到落单的人,落单的人都缩在角落里努力不让人现。
那些拉帮结伙的糙汉,他们的观察对象是有房子住的家伙。隔了一座院子,院内的人和院外的人就像是两伙狼群,有的在徘徊走动,观察着进攻的可能性;有的双方正在对峙,战斗一触即。
沈润刚来,不太明白这里面的规矩,但观察了一阵,他就敏锐地总结出来,有固定住所的人和在街头流浪的人应该对立的。这一伙又一伙的人,全部是院内的人和院外的人互为死敌,这有规律的情况应该不是因为他们偶然生了私仇,那么唯一说的通的解释是,双方正在争夺房屋的居住权,他们是为了房屋和里面种植的、饲养的吃食进行争斗。
沈润皱了皱眉,为了食物和居住权作斗争的人和野兽差不多,这座烈焰城,它不是人的城市,而是兽类的城市。
真是个讨厌的地方。
沈润这样想着,他牵起了晨光的手。
他感觉到有零散的流浪者对晨光投去凶狠的光芒,他没有在附近看到女人,在女人稀缺的男人城里,突然进来一个女人,就像是一块肥肉被扔进狼群里。
沈润突然握住晨光的手,晨光微怔,蹙眉,想要挣脱开,却被他攥得更紧。
晨光有些不悦。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响起激烈的打斗声,先前一直在对峙的两伙人终于开打了,院外的流浪者团伙凶狠地冲进其中一座院落,那座院落里的人明显比其他院落的人要少。
然而院子里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别看人少,打斗起来个个都是好手,双方斗殴激烈,赤手空拳就打死了好几个。
烈焰城是不允许携带武器的,武器会在进城时被搜走,包括代步工具,晨光的骆驼就被守城兵给收走了。
眼看着前方打斗的人越打越凶狠,两眼赤红,就快滴出血来,有好几个人已经倒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又被旁边打红了眼的同伴狠踩几脚,大概活不过今晚。
晨光看得专注。
沈润不愿意让她看这些,拉着她的手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然而另外一个方向并没有美好,或者说更加糟糕。
十来个人从对面走过来,那伙人在将目光落在晨光身上时,他们惊呆了,没错,他们惊呆了,其中一个络腮胡子像是现了宝库一样,激动地高声叫喊:
“老大!有女人!”
“女人?真是女人!”那群人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紧接着一个个双眼赤红,汹涌着兽光,像一群饿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