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浅并未怒,语气淡淡地说:“殿下喜欢活生生的人,你我已经死了。”
这句话惹怒了嫦曦,他冷着脸道:“死的是你,我还活着呢!”顿了顿,他用轻蔑的语气说,“那晏樱也是死了的,殿下还不是对他念念不忘。”
司浅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开口,慢声道:
“并非念念不忘。晏樱他,与旁人是不一样的,他曾是殿下的救赎,不论真心还是假意,他都曾拯救过殿下,哪怕后来他欺骗了殿下,这份拯救也不会改变。就比如殿下是你我的救赎,即使日后殿下为了什么杀了我,我依旧认为她是美好的。”
“殿下对晏樱可是恨之入骨!”
“恨只是殿下给曾经被欺骗做了一个结局罢了。”
“你的意思是,殿下其实不恨晏樱?”
“恨,不恨,这个我说不清楚,但我知道,殿下是不会因为过去的事对晏樱手下留情的,我想晏樱也一样,他们两个人,谁都不会退让。”
嫦曦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嗤笑了一声:“真是无聊!”
司浅便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司八匆匆走来,笑容满面地对嫦曦道:
“赤阳国来信了,赤阳帝在早朝时突然晕厥,经御医诊治,是中毒。现在赤阳国内一团乱,皇太子到处抓人,四处怀疑投毒者,赤阳国皇后带着珍贵妃日夜在寝殿内侍疾,不许其他嫔妃靠近,赤阳国已经许多日子没有早朝,民间也是议论纷纷。”
“贼喊捉贼。”嫦曦说,将书信接过来,从头看到尾,唇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想不到咱们珍贵妃还是有些用处的,我还以为她只有胸没有脑。”
司八撇撇嘴:“她那也算胸?”
嫦曦将信纸往她头上一拍,笑吟吟道:“跟你比算,跟火舞比肯定不算。”
“大人有胆量对火舞说去!”
“罢,火舞会杀了我。”嫦曦笑道,顿了顿,吩咐,“你写信给西门德,吩咐他说,多多编造流言,在民间散出去,不拘是什么,越乱越好。”
司八应了一声,笑着去了。
嫦曦将信揣起来,笑问司浅:“你猜等赤阳国的皇太子登基时,会不会把他父亲的小妾,也就是咱们的珍贵妃,纳进后宫?”
司浅对这类话题很反感,冷冷地瞅了他一眼,不答。
许久之后,紧闭的宫殿大门终于敞开。
死气沉沉的黑衣人鱼贯而出,每个人的肩头都扛了一个麻袋,麻袋的边角处似乎还渗着血。
嫦曦蹙眉,耐着性子等待黑衣人全部走完,就要冲进大殿去。
司浅却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沉声警告道:
“那里是圣地,你不能进!”
嫦曦怒火中烧,他冷冷地瞪着司浅,足有小半刻钟。
司浅丝毫不退让。
直到最后,嫦曦终于妥协了,他明白他不能进入用于占卜的圣地,紧绷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他轻轻地甩脱司浅的手,站在原地,住了脚。
司浅看了他一眼,随后迈开步子,匆匆走进地宫里。
嫦曦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明亮却冰冷的地宫里,袍袖下的拳头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