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曦在州牧府里选择了一处宽阔又安静的院落。
薛鄂也没多话,麻利地让人收拾出来,晨光便住了进去。
大冬天洗头对晨光来说是一种酷刑,不过她还是洗了,洗干净拧过之后,她跪坐在榻上,揣着暖炉搂着大猫,又裹了一个厚厚的棉被,缩成小小的一团,哆哆嗦嗦地听嫦曦给她念书。
火舞坐在她身后,用长布巾一遍一遍地给她拧头。
室内很安静,除了嫦曦那悦耳又催眠的读书声,直到粉红色的纱帘被掀开,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高大身影从外面走进来,带着一身努力去遮掩的煞气,就像是一柄随时都有可能划破人肌肤的锋锐匕,寒光灼灼,冷气森森。
嫦曦看清楚来人,原本温和的脸冷了下来,重重地哼了一声。
晨光望过去,欢喜地唤道:“小浅!”
来人正是司浅。
司浅快步上前来,单膝跪地,轻轻地唤了声:
“殿下。”
晨光弯起眉眼,粲然一笑。
嫦曦冲着礼仪周正的司浅翻了个白眼。
“小曦,既然小浅来了,就说明我猜对了!”晨光笑吟吟地对嫦曦说。
嫦曦从司浅身上收回冷冷的目光,重新望向晨光时,莞尔一笑:
“小曦的殿下最聪明了!”
司浅瞥了他一眼,蹙眉,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嫦曦这种油腔滑调不庄重的性子。
“小浅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晨光笑嘻嘻地问。
“属下派人在彭州监视薛鄂已久,可薛鄂十分小心,从来不与蒋弘圣联络。这一次殿下驾临彭州,薛鄂心里慌了,急于向蒋弘圣讨主意,负责追踪的人这才有了可乘之机。属下之前一直在洛华郡,听说殿下到了启华郡,就过来见殿下了。”司浅轻声回答。
蒋弘圣,蒋姓,这是南越皇族的姓氏。
“这个蒋弘圣,什么来头?”晨光问。
“他是南越帝的十七弟宜郡王一个侍妾所出的孩子,当初攻打瀚京的时候,他没在瀚京,侥幸逃脱,在凤冥国攻占了瀚京之后,他在北边联系上了几个父亲的旧部,因为蒋氏一族只剩下他了,那几个旧部就推举他,组成了南越会,在北边兴风作雨了一阵,被嫦曦带兵打散,残余下来的人护送蒋弘圣又逃往南部。我追踪他们到彭州附近他们就消失不见了,后来我听说蒋弘圣母亲的娘家和彭州州牧薛鄂有些关联。”
晨光沉默了半晌,噗地笑了:
“我还以为是哪一个龙驹凤雏被我给落下了,原来是郡王府的一个庶出,呵!”她轻蔑地摇了摇头。
“属下已经交代过司一了,今晚,属下留在这里护卫殿下。”司浅说。
“护卫殿下的人有我,你留下来做什么?”嫦曦语气生硬地开口,不悦地说。
司浅瞥了他一眼,淡声道:“靠你的身手护卫殿下我不放心。”
嫦曦怒火中烧。
“小浅,”晨光笑吟吟地启口,平静地说道,“你先去吧,处理好了那边再来,我等你。”
“殿下……”司浅蹙眉,他不愿意走,即使他知道她有能力应付,他也不愿意让她置身于危险中。
“去吧。”晨光淡声吩咐。
司浅犹豫了片刻,虽然剑眉越皱越紧,他却还是听从了晨光的命令,轻声应下,然后退了出去。
嫦曦撇着嘴,不屑地扬着清秀的眉毛,司浅这种老实听话的性子,最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