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画担忧地看着芈凰讳莫如深的神色,端着药碗走了出去,然后芈凰转身立即冲进了轩室(古代的茅厕)里用手指抠着喉咙,将刚才喝的汤药全部催吐了出来,吐进了痰盂之中。
“太女,你还好吧?”司书站在轩室之外,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担忧地看着她问道。
“我没事!……拿点水,给我……然后重新给我煮一份新的过来。”
“太女,喝一口水吧!”
司书将漱口水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
“嗯。”芈凰终于缓缓地直起腰,从轩室里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接过司书手中的清水漱了漱口,冷然命道,“接下来按计划行事!”
“是,太女!”
四大侍女心头同时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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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敖子琰先去了外朝渚宫宣布了这几日在行宫休息之事,诸臣听到他有几日不上朝都十分高兴,就像是年终休沐一样高兴的不得了。
可见这段时间,若敖子琰把他们压榨的。
成嘉皱眉说道,“可是如今夏汛将至,卜尹也说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为防今年天灾再次生,一些事情,还等着你来早点定夺呢!”
“要是有问题,你到行宫来找我吧!”若敖子琰闻言说道。
“好吧!我先派司工府加固往年经常决堤的地方。”
成嘉目送着若敖子琰上了宫车,从宫车的车窗中透出一道高挑的丽影。
看着窗外站在渚宫大殿前的成嘉,撑着那把素色的油布伞,伞上是青云直上的紫竹,整个人站在雨中就像一副淡墨的水彩,与雨天融为一色。
芈凰的目光微微一闪,然后轻轻放下了珠帘,笑看着若敖子琰进宫车,“事情交待完了,可以走了?”
“嗯,事情已经交待了。”
若敖子琰脱下身上湿了的黑氅,交给清浦他们放在外间收好,免得过了湿气给她,然后将她搂在怀里,低头笑道,“其实应该早点接你去行宫的,只是外朝的事情也多,总是得两头跑,而且山路难走,怕把你颠倒了。”
芈凰依在他胸口,微微摇头,“我哪有那么娇贵,何况你今天垫了这么厚的软垫,一点都不颠簸。”
“可是我怕我们的孩子受罪。”若敖子琰低头说道。
“你不是说这都是他的命吗?他一出生就决定要去争,争这个天下。”
芈凰玉指玩着他衣服上的流苏玉佩,幽幽说道。
“也是。”若敖子琰微微点头,“不过我们的儿子以后也不用那么辛苦,我肯定会帮他把天下打下来的。”
“纵然如此,他也要有那个能力可以守住才行。”
守不住,这天下也不是他的。
因为下雨,出城的道路真的如若敖子琰所说并不好走,而且怕颠着芈凰,宫车行驶地就更加慢了,两个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仿佛回到了大婚前的时光,亲昵无比。
从南城门出去前往凤凰山大营,沿着开出来的新路,一行人冒着大雨赶赴凤凰山大营,差不多前后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到远处的凤凰山从雨幕中隐隐约约露出一个山形。
朦胧的大雨中,凤凰山远观就似迎春展翅,翘远望的凤凰,等待着来人缓缓向它靠近,为她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
经过半年多的打造原本的无名小山,已经变了模样,甚至可以看到一个初具规模的山中城的军事小镇出现在芈凰眼前。
她掀开车帘,惊讶地望出去,“这还是先前那个无名山吗?”
“凰儿觉得怎么样?”
若敖子琰挑眉笑看着她,似乎正在等待她的夸奖。
凤凰山原本是一座南北走向,由尾相顾的两个山头组成,而凤凰山行宫如今建在两个小山头上,中间用一架长长的铁锁桥相连,仿佛是一柄擎天巨剑将从天而降的雨幕,从中一剑分隔开来。
两座山头上的行宫看起来更像一只缓缓展开两翼的凤凰,让人翘以盼。
“若是雨停了,站在铁锁桥上看日出是不是很壮丽!”芈凰惊叹地问道。
而除了凤凰行宫,芈凰的目光却流连在那山城新建的防御高墙,插着尖刺的护栏,以及随处可见站在墙头上的弓箭手,然后目光沿着平缓的山岗,看向一个个黑色小堡垒和新建军营,以及守卫森严的军事重地,全部十分有章法的分布着,连绵起伏,分成几大片区的营地。
在两座山头行宫边上甚至建筑了烽火台,而在凤凰山之间的山坳处建有前后两个隘口(军事关口)。
凤凰山大营更是漫山遍野地遍布着黑压压的军士,结成几个不同的阵形在练习,盾牌手在最前方,长茅手,骑兵前锋营,步兵等等……浩浩荡荡地在山腰上的平地上进行着军事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