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羊车上的萧珏一声长叹,却早已了然我想要说什么了。“恐怕,真的是这样了。”
“真正的凶手并不是隐藏在翾庭,化名为荒垣的契桧。而是误以为契桧早在大战之前就已经战死的另外一个人,他因为相信了契桧的死,所以执念要为契桧报仇。”在凶手给我的最后一次梦境之中,我虽然信心十足的在推理,可是就所掌握的线索而言,没办法将数年前早已被掩盖的一切都查清楚,所以,我利用凶手本身来判断真假。在我推理的过程中,凭着凶手无意识表现出来的反应,我可以断定,在此之前的哪些推论是真的,哪些推论是假的。“在我的推理中,有一点是错的。我误以为凶手在五年前是皋陶大人的家奴,所以才会有机会跟皋陶大人一起出征沫山氏。但是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凶手的反应很平淡,那说明是我猜错了。”
“庭坚前往沫山氏,随行余众约一百。是父亲指派于他的,皆是九州各部族所调动的勇士,来自于不同的氏族,他们自发要随行出战,将契桧捉拿。”萧珏只是稍微回忆了一下。
“就是这一点。”我在这一点上失误了,因为对他们所谓的氏族关系还不是足够了解,所以我的判断是皋陶带着自己的家奴前往,可后来想想,皋陶并非是像隋雀一样的武将,即便他有足够多的家奴。可是那些家奴不见得有战场上的经验,皋陶出征沫山氏捉拿契桧,契桧又是九州传说中善于异术的怪人,皋陶怎么可能只是带着普普通通的家奴就来捉契桧的呢?所以,皋陶当时的随行,一定是特别安排的,沫山氏得罪的部落诸多,必定有其他氏族部落欲声讨于他,想要集结各部落的勇士共同征讨本就不是难事。“所以,当时在那随行的一百人之中,不仅有契桧,还有……真正的凶手。”
“只怕改了名字又换了相貌的契桧,那真正的凶手未必认得出来。”萧珏说。
这就是五年前案件的关键了。
善于利用异术的人,并非契桧,而契桧以荒垣的名字跟随出征,其实他本人也是想要弄明白,在暗中捣鬼,使那个胆小如鼠的假契桧暴露在九州众人的讨伐之中的,到底是谁。如真凶所说,假契桧就是荒垣,荒垣胆小怕事,一定没那个胆子招惹是非,引来九州的不满。那么在荒垣的背后一定还有人在设计他,陷害他。使荒垣无力招架。
皋陶初入冕城,却和后来的我们有着同样的经历。
因为那个善于异术,也就是催眠的真凶,就在皋陶的身边,所以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机会将皋陶催眠。之后,在梦境里,让皋陶进入到冕城之中,并给皋陶留下第一个噩梦。
凭借真凶对沫山氏的恨意,在真凶的催眠之下,沫山氏究竟为何会一夕之间落得空城,答案不喻而出。
是真凶利用了皋陶,血洗了沫山氏,抓了假契桧。
然后使皋陶陷入到第二个噩梦之中,一遍一遍地在沫山氏徘徊。
而第二个噩梦并不仅仅只是到皋陶他们押送假契桧出城回翾庭。甚至,包括记录在案中的那一场暴民冲突,翻阅了当时的记录,我发现在那一场冲突之中,契桧平白无故的失踪。然后皋陶及随行众人都遭到了不明人士的伏击,损伤惨重。
可是在记录里,我并没有找到有关于暴民的细节记录。
而后来活着回来的人不足去时的一半,皋陶也身负重伤,但是在仓颉的记载之中,这么惨烈的激斗,竟然只有皋陶单方面口述的大概,没有追究细节,甚至是,没有向其他活着回来的人询问并且记录过那一场恶斗。这些都不符合常理的。
所以我想到,当时他们可能还在催眠之中。
皋陶印象里的暴动,事实上并不存在。只是有人为了掩饰劫走假契桧的目的,却使得神志不清醒的皋陶一行人自相残杀……这些人以为他们杀的是暴民,实际上,他们杀的却是这一路上的同伴。
三缄其口。
纵然回到翾庭之后都能渐渐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对于这件事,大家都选择了沉默。
因为在那场莫名的操控之中,每个人都成为了凶手。
伤重,加上心事沉痛,皋陶病倒了。回到高阳氏之后就一直留在府院之中养病……
“照你的说法,劫走假契桧的,似乎就是凶手……”萧珏掸了掸身上染的飞雪。
偌大的雪花飘落,偶尔落在皮肤上,稍有那么一丝凉意,转眼间就化成了水滴。
“是假荒垣利用了凶手的计划,劫走了假契桧。”关于这一点,我确实是想了很久才想通的。“首先,凶手并不知道真正的契桧还活着,所以以此可以证明,真正的契桧和凶手之间至今没有联系,因此才会造成凶手的错觉。其次,契桧劫走荒垣,是因为他发现了真正的凶手是谁,而他不想被所有人识破他的身份,包括真正的凶手,可只要真荒垣这个胆小鬼一旦到了翾庭,恐怕为了活命一定辩解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契桧。那么还躲在暗中,伺机等待汐月召回九黎余部,对九州发起攻击的契桧,所有的计划都会落空。因此,荒垣必须死,就在凶手将所有人催眠之后,使他们自相残杀的时候,契桧劫走了荒垣。等到众人清醒,以为真的发生暴动,使契桧被暴民劫走,因为,落败回到翾庭。皋陶大人因此伤重不起,在病了几天之后,契桧将荒垣杀害,吊在皋陶大人的府院门前,然后在荒垣身边留下了真正凶手才会留下的印记,让人误以为这个契桧就是被真凶所害。以此来刺痛皋陶大人的回忆,令人产生创伤后的应激反应,而无法核对当时细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