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这世上但凡两个人相遇,有所交集,那么之后通过一个人对另一个的人情绪,完全可以感觉出来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或欣赏、或爱慕、或厌恶、或深恨……所有这样的情绪都能告诉第三个人,曾经他们发生过什么。而我之所以感觉到柤离对汐月有类似报复的情绪,而他从故意拦住我的举动来看,不难猜出他曾经被汐月伤害过。
只是他的话,让我不可置信的,震惊了。
勾引……汐月勾引我眼前的这个……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男人,柤离?!
什么眼光?!
我再一次刷新了对汐月的认知,我以为她能让萧珏心心念念惦记着,就大概是那种,和云锦一样,甚至比云锦更加出色,静若处子般的佳人。只是她……
她知道我眼前这个柤离,和她的,嗯……该说是嫡母吗?她知道这个柤离和她嫡母之间的关系不单纯吗?为何,她还会与这个人……勾引?
也许是在我自己的认知里,理所当然的认为,能与萧珏相配的女人,就该是那样出尘绝对的女子。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是在她遇见萧珏之前,还是遇见萧珏之后?
柤离大概是从我脸上的表情,认为他让我想起了某些羞愧的回忆,正得意地留意着我的反应。
莫名的憋火。
我轻笑,“谁的年少,还没个瞎了眼的时候?”
我对于突然得知关于她“不堪”的事,本能出于排斥,私心里,开始为萧珏抱不平。他能追随她跳下望仙涯,可她却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只是,她是萧珏心心念念惦记的人,是他心里的人。我不能,也绝不想在第四个面前说出伤害她的话。
在他错愕的时候,狠狠甩开的他的手,向红菱走去。
……
“舫姨,这位是……霍汐大人。”红菱犹豫了一下,向舫姨介绍。
我走进房门的时候,她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双腿,连鞋自都没有拖,把头压得低低的。
这房间不算大,可距离子良夫人的院子算是挺近的了。这一个屋子里,一张床,一个炉子,两口大箱子,就算是全部了,实在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和我印象里那种豪门大宅里贵妇人的奶妈不一样。
她颤抖着抬起头来看我,看了一眼,把头又埋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她又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眼神里充满怀疑,“你……你是霍汐大人?!”
“正是。”我认为她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可能也跟刚刚的惊吓过度有关。“你是舫姨,对吗?”
她狠狠地点了两下头,用力很大。
如果正常情况下,我会问她,能不能告诉我,你今天都看到了什么。只是现在,话几次要脱口而出,却停在了嘴边说不出来。
这妇人年约六十,显得有些苍老,她哆哆嗦嗦的样子,很可怜。
“你今天……看到了很吓人的事,对吗。”我放缓了声音去问她。
她听后,又是特别使劲儿的点点头,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恐怕是PTSD前兆。“舫姨,这世上每天有很多人都在死去,但是每天也有很多新生命诞生,这就像是……一个轮回,生来,死去,死去,生来……无休无止。我们在世上活这一辈子,虚晃最多百年而已。百年之后,一切都要归于尘土,但这并不是一种终结,也许,也是一种心生……一种新的开始。你想啊,如果这世上只有生来,没有死去,那么人变得越来越多,也是一件挺别扭的事。不过呢,为了维持一种平衡,所以,会生就会死,会死就会生,活着的人会生病,会痛苦,可是也会经历很多事,有亲人,有爱人,能让自己幸福的事很多,就算一辈子只有一百年,但若是每一天都很充实,心怀善念的去经历所经历的每一件事,足够了。”我坐到床边,去拉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有的人经历了幸福,那么有的人就会经历不幸。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在不幸,可如果你相信了这种不幸,而去拒绝接受其他一切,你原本喜欢的,原本能令你觉得开心的,那么你这一辈子该有多难过啊。人总有一死,死的方式也有不同,功德圆满的人含笑离世,作恶多端的人老天爷放过了人不会放过,对不对。既然总要去经历,就别想那么多,珍惜现在,珍惜当下,人生在世,谁不是在苦渡修行?把想做的事都做了,等到功德圆满的那一天,才不留有遗憾,是不是?”
她将我的话,听进去了。从她开始慢慢反握我的手,我有感觉,她在信任我。“我知道你今天看到了一些令你不开心,令你害怕的事,可其实想想,那些都没什么的。你不过是恰好经历了另一个人经历的不幸。曾经一个活生生在眼前的人,突然不在了,你害怕吗?当然会害怕对不对,正常人都会感觉到害怕,这没什么。可是当你害怕完了之后,你想想,你是更害怕呢?还是更生气呢?一定是更生气,对不对!可是生气,能怎么办呢?生气又没办法帮已经死去的人做什么。”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已经抬起了头,“不是啊,生气就要发泄出来,你不是帮不了他。如果能帮他把案子破了,找出杀害他的凶手,那么九泉之下他也得到安慰了,你也就释怀了,对吗?”
她想了会儿,认为我说的没错,第三次点头。
“那能不能告诉我,你都记得什么?”我慢慢地问,怕再吓着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