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现在不行?”帝喾莫名觉得好笑,他显然没有要和我商量。
“我还有一件案子没有终结,我不喜欢半途而废,如果想要我帮忙处理另一件案子,请让我先把手头上的事做完。”我敢这么跟他说话,是因为在我落水之后回到现代的那段时间里,在图书馆里仔细查过关于他们的资料,史书上记载这个帝喾德行高尚、深受爱戴,我想这样的一位大首领至少不会是个是非不分、滥杀无辜的人吧。
可是,有两点让我想不通,他既然身为帝,如果真的想救萧珏的妻子,不是下个令就好了吗?难不成是为了以德服人的那一套?还有就是,他所说的萧珏妻子的罪行,谋逆。《唐律》中将谋逆区分为三类,一是反谋真实,有可能,但产生危害后果的,二是反谋真实不能产生危害后果的,这两种本人皆斩,但是家属缘坐的范围不同;三是对于那些假托灵异、自称谋反但谋反并不明显的狂人,不科以谋反罪,而以造妖书妖言罪论处,即首犯处绞刑,家属不缘坐。
在我理解中的谋逆,是煽动不实事实,对当时君主地位以及统治权力造成影响的。若萧珏的妻子真的是谋逆罪,那么这罪行所威胁的人,不就是帝喾吗?他又为何要救她?
帝喾犹豫了一下,“好吧,那就给你七日,七日之后,我派人来接你。”
“不必。”我说,“七日之后,我和萧珏一起去。”
如果是帝喾派人来接,只怕多少会显得张扬一些,那时面上难看的就是萧珏。
“萧珏?”帝喾迟疑。
“你虽然特别叫小良去找我,但恐怕我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萧珏的听力超乎常人,他当时所在的屋子距离院子大门很近,不可能听不到我的脚步声。不过既然我能站在这里和你对话,应该也是他默许了吧,萧珏并非无情之人,虽然……虽然我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可是单凭萧珏对这里的人都可以十分友好,那么对他的妻子未必会冷酷绝情。我想,或许他也在犹豫,也说不定。”所以才会默许我来见帝喾的吧,让帝喾告诉我这些。
帝喾又怔了片刻,突然笑了。
我向他告别,然后离去。昂首阔步向回走,还没进门,就忍不住止步。
萧珏坐在院中,神色淡然,一如我当初在这里刚醒来那日,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他先听到了我的声音,偏过头来,“生着病的人,怎就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身子。”
“有时候,出去走走,病不是反而好得快一些吗?”我说着,走进院子。
“胡说八道。”萧珏叹气,“玩够了,可得好好吃药,万不能再讨价还价了。”
一提起吃药,我就禁不住一直想皱眉头,回想起那喝到嘴里的药味,到现在,我都觉得一张嘴都是那腥臭的味道呢。
“怎么,一说吃药,就不高兴了?”萧珏显然是故意的,“我觉着你往外跑的时候,倒是很开心嘛。”
“原来你果然知道我什么时候出去的。”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你的动静又不小,就差把我的院子拆了,我若是连这都听不到,才奇怪吧。”他不仅听到了我的脚步声,还听出来我当时是故意弄出的动静。
这个天聊不下去了,“对了,玉兰怎么样了?”
“书兰在照顾她,刚睡下吧。”萧珏不怎么在意,说到了这里,便要转动轮子回到房里去。
我见势上前帮忙,“对了,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不行。”我还没说什么事,他立刻否决了。
“喂!”这个人……亏我之前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犹豫不决,才放任我去见帝喾的,这样一来,他明知我会劝他,也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可没想到他非但不下,还索性在上面住起来了?!
进到房内,我把他推到火炉前,才回身去关门,完后自己坐到了床边上继续苦劝,“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妻子,万一这件事闹大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你怎么办。”
“她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做的事,该学着自己承担后果了。”萧珏沉稳得让我几乎要怀疑人生了。
凭我的直觉,萧珏对他妻子所涉及的谋逆罪并不是一无所知,可他的这个态度,实在是……“身为朋友,也许该为你分担烦恼,可是单方面问及你和你妻子之间的事,会让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婊。只是,萧珏,我能从帝喾的反应中看出来,他不仅是担心你和你妻子,还有的是……这件事恐怕真的有问题。”
如果这所谓的谋逆里是存有不实的,那么就是冤案。
萧珏手中的动作停下了,他此时看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