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我看你可不像是没上过学的，你比那些专业学经济的懂的一点不少。”万子玄看了李万家一眼，微微笑道。

一行人在酒店吃完饭，万子玄见李万家颇为疲惫，建议休息一两个小时再走，李万家也不反对，他这四五十岁的人了，中午睡一觉会更加精神。

李万家在酒店开了个钟点房，万子玄本来也是想休息片刻，不过给大舅蒋同楷打了个电话后，大舅也已经从外地回来好几天，知道万子玄在济安，蒋同楷便让万子玄过去坐坐。

坐车来到大舅家里，蒋同楷似乎也刚刚从办公室回来，万子玄一问便知大舅是接了他电话后，特地回来的，不然刚刚还在办公室里，万子玄不由得笑道，“蒋叔，早知道你刚刚在办公室，我就不过来了，免得让你也跑一趟。”

“这有什么，跟蒋叔又不是外人。”蒋同楷笑着摆了摆手，“怎么样，这一趟去临海招商，有收获吗？”

“还行吧，勉强算凑合。”万子玄笑了笑，“蒋叔不也去外地跑了一圈，看蒋叔的样子，应该也是满载而归吧。”

“谈不上满载而归，济安市的条件摆在这里，没有拿出比别人更好的政策，更好的招商条件，你觉得比别人会有优势吗？”蒋同楷摇了摇头，提起这个，他也是颇为头疼，今年的招商任务很重，他作为副市长，倒不至于被强制摊派任务，但没啥成绩，脸上也不好看。

“那赵市长还提什么五年计划，进三冲二，他还敢提，没调到清北的时候我还没关注这个，现在也落了招商引资的任务，我才关注起这些事来，按照去年省内城市的GDP排名，临海市实现GDP达4000亿，遥遥领先，第二名的海北市GDP也迈过了3000亿的槛，第三名的望南市也快挤进3000亿俱乐部了，咱们济安市连1500亿都不到，排在第六，就这现状，赵市长敢喊出五年GDP要进三冲二的口号，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佩服他，他就不怕到时候完成不了，他这个堂堂的大市长就成了大笑柄了。”万子玄撇了撇嘴。

“五年后的事情谁知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五年后还在济安市当市长？说不定他借着今后几年吹嘘出来的各种成绩，五年后早就不知道高升到哪去了，到时候谁会去管他现在喊了什么口号？”蒋同楷淡然的笑了笑，“小万，官场就是这样，大家看的眼前，没人会去管以后，现在有些领导干部普一上任就大肆举债，圈地造城，最后数据搞得挺好看，经济快速增长，城市日新月异，但实际问题一大堆，政府债务犹如一个大窟窿，填都填不平，上一任搞出政绩，拍拍屁股走了，烂摊子就搁到下一任头上了。”

“蒋叔，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了，看来以后我得多来向你学习学习。”万子玄嬉笑道。

“少给我贫嘴。”蒋同楷笑骂了一句，示意万子玄坐近一点，蒋同楷略略压低声音，道，“小万，你那省纪委的朋友还在济安？”

“肯定在的，他们专案组还没撤，他自是不可能走。”万子玄点头道，看了大舅一眼，万子玄心里恍然，大舅特地让自己过来坐坐，估摸着还是想探听跟黄连升有关的事。

“黄连升都高升到省组织部去了，纪委的专案组竟然还没撤，这倒是稀奇事了。”蒋同楷皱着眉头，回到济安后，蒋同楷最为关注的无疑还是这件事，黄连升调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蒋同楷没想到省纪委的专案组竟还在。

“谁知道上面的领导在想啥呢，这人照提拔不误，查还在查。”万子玄笑着摇头。

“这说明黄家厉害呀。”蒋同楷唏嘘道，“在济安市，黄家却是算得上是一大权贵了，你看许前程都未必扛得过黄连升，这次黄连升上调所空出来的职位，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在为这个职位争破了头，再加上省里那些有意这位置的人，我看这组织部长一职，最后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任命出来。”

“许前程应该会抓住这机会把自己的人推上去吧，要不然他这个市委一把手还真是处处受制于人。”万子玄道。

“许前程在济安市的存在感本来就不是很强，他也不见得就想呆在济安，只是没机会也没足够的背景罢了，不然他肯定早就谋求调到其他地方去了。”

蒋同楷微笑着说着，眉头也不时的蹙着，省纪委的人还没走，这个消息让他意外，也让他内心有些矛盾，他犹豫着是否该搀和进这事，他是知道黄连升在济安任职期间的一些较为隐秘的事的，但一旦搀和进去了，蒋同楷必须考虑自己的利益得失，而且他有没有资格竞争那组织部长一职？看了万子玄一眼，蒋同楷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