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赐淡淡瞥了程剑英一眼,将头转了过去。程剑英不以为意,继续缓缓的说道:“你杀了我们不少人。港口码头一战,你杀了他的儿子,还有他的亲哥哥。你手上沾了我们很多战友的鲜血。我很恨你。”
“哼,”陈天赐终于忍不住冷笑了出来,“笑话。你们的手上就没有沾过血了?你们就没有杀过人了?你的战友们若是不想来杀我,我又怎么会杀他们?装什么假仁假义。有什么就亮出来吧,别给我玩这些虚的。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跟你姓。”
那人淡然一笑,忽而说道:“你叫陈天赐,淮水陈氏后人,为了救人,你杀了礁石林监狱一千五百多名守卫。你在淮水城里搅风搅雨,弄得满城不宁,人人自危,世事萧条,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出你们陈氏仅存的几名族人。你为了那几个人,杀了这么多人,你觉得你的手上还是干净的吗?”
陈天赐嗤笑一声,反讥道:“我的手就算再不干净,还能比你们这些人更不干净吗?你们进入淮水城后,又杀了多少人?为了维护你们不正当的统治,你们又杀了多少人?淮水城原本就是我们陈氏的,你们有什么资格窃取?”
那人摇了摇头,忽而话题一转,问道:“在你们淮水陈氏来之前,这一片海域是属于谁的?这一片地方是属于谁的?”
陈天赐一怔,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那人微微一笑,又说道:“这地,这海,原本就不是你们的,你又怎么能说,它是你们的?”
陈天赐眉头微微皱起,却是想不到反驳的话,心中好生憋屈。那人又说:“你们占据高位,却将人分作三六九等,阶级划分,贫富分化,在你们的统治下,人民群众的生活,你们真的有在意过?那些贫穷的人是生是死,你们有关心过?”
“胡说。你完全就是一派胡言。我们陈氏从来没有不关心过底层人民的生活。”陈天赐怒斥道。
那人摇了摇头,起身说道:“想一想你的方四叔吧。”他说着,便缓缓迈步走了出去。陈天赐猛然一惊,忽而感到天旋地转,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四周的环境猛然一变。阴暗、潮湿的房间,紧闭的大门,还有他身上牢牢紧缚着的绳索,一切如常,并没有人进来殴打过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所经历的那些,竟然都只是一场梦。
陈天赐在这个阴暗、潮湿的房间里足足呆了七天的时间。期间,他的吃喝拉撒都有专人进来照料,但就是没有任何人和他说过哪怕是一句话。
他梦里见到的那两个人,也没有出现。沉闷的感觉,犹如利刃一般,一点一点地剥开着陈天赐的皮肉,让他难受得厉害。但他偏偏又说不出是哪里难受。这真真是要人命的沉默。
到了第八天,才终于有人进来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他会被绑得如此结实。原来,他的身体几乎已经是破碎得不成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