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代沟就是如此,水流觞说了半天,宁禹疆完全不懂,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跟她纠结半天。
水流觞定定看着她,终于出一声长叹,肃容道:“不管如何,今日你以这种方法杀死窫窳之事绝对不可透露给其他任何人知道,否则不但你会成为仙族的公敌,就是君父和母亲也可能因此受到牵连,这件事你一定要记住!”
他那个无奈的样子,令气恼不解的宁禹疆忽然想起刚刚在水底,他只因为她觉得难受不适就主动将仙族视若性命的内丹交到她手上,心中一个声音肯定道:这个杯子男虽然阴晴不定,但是他对我是真的好,顺他的意一次又如何?横竖自己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
点点头算是答应,反正杀鱼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光辉事迹,不说就不说。真要有人问起就说那些窫窳是饥饿过度集体自杀好了。
“以后也别用这种方式去攻击敌人,包括妖魔野兽!”水流觞稍稍松口气,不放心地继续要求。
真啰嗦!如果人家要杀我难道我还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不动手反击?
宁禹疆一边腹诽,一边勉勉强强地再点一下头。
水流觞看了她一阵,确定她没有反悔的意思,这才温言道:“我们回去吧,在水下待了这么久,天都快黑了。母亲一定很担心你!”
说得她好像是到处闯祸的坏小孩一样!啧!
不过,宁禹疆不否认,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软软地很舒服。
与水流觞并肩一路往宫城方向走去,那感觉就像在从前的世界里回家的心情一样——不管多累多烦,家里有关心自己的人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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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觞此刻的心情却比较复杂。
从小他就被教育着区分仙魔之别,要与魔道划清界线。现宁禹疆明显的入魔倾向,本该立刻上报君父,将她关到云山中去严加看管,直到她诚心改过为止。
但是,他却选择了包庇。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自从闭关时看到那些幻象后,对眼前刁钻娇蛮的小姑娘就再也冷不下心肠,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对是错。
只是直觉地担心她会受到伤害,直觉地希望能让她的笑容再多一些……与自己亲近一些……也许入魔的其实是他,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违反自己一直以来的原则,主动替她遮掩过错。
所有人都以为他天生是一个温柔知礼的翩翩公子,只是前几年修炼冰凌境界才导致性情变得冰冷孤僻,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肠本来就是冷的。
所谓温柔知礼,不过是顺应父母与族中长辈的期望,表现出来的一种假象罢了。
他是各族公认的天才,走到哪里都备受赞誉,但他却甚少觉得高兴得意,只觉得那是完成一件必须做的事情。
别人送上珍宝神器、佳酿美人,他也觉得可有可无,别人羡慕的、渴望的在他看来都不难得到,也没什么兴趣。仿佛世上已经没有太多可以挑起他兴趣的东西。
与其说修炼冰凌境界导致他性格清冷,还不如说这是给他一个不再需要掩饰真实性情的理由。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无论如何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直到宁禹疆的出现,在他现之前,已经不自觉地忘记了防备她,不自觉地随着她的表现行为而触动各种情绪,气恼、疑惑、信任、得意、妒忌……这些之前从不曾明显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意识情绪,纷纷争先恐后地涌现出来。
莫非两人真的前世有夙缘?
回到静风院,风聆语已经在那里等着了。